贺宪想一直送到家门口,可南阮拒绝得太干脆,他怕惹她烦,只好作罢。南阮背上书包就走,走了几步又回过了头,想明白自己一再犯贱是因为喜欢人家后,偷窥被发现的贺宪失去了往日的坦然,不自在别过脸,问:“怎么了?”
南阮走回来取下挂在车上的书包:“我忘了拿韩乐怡的书包。”
贺宪“哦”了一声,再也想不出别的话。他侧头点了根烟,立在原地一瞬不瞬地盯着南阮的背影看。蓝白色的校服松松垮垮,穿在她身上却非但不显得肥大,还有点好看。她的个子长得挺快,三年前还是小小的一只,现在已经勉强能够到他的鼻尖了,不知道有没有170公分。
就是年纪太小了,十六岁半,完全是个小孩子……今天之前,要是有谁跟他说他会看上十六岁的小丫头,他一定会把那人的脑袋撬开,看看里头装的是什么,可现在……这都怪南阮,要不是她骗他说他们一样大,他也不会动歪心思。不过仔细想想,可能在更早之前,在还没意识到的时候,他就已经动心了。
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直到南阮的身影完全消失,贺宪才摁灭烟,把摩托车推到家人注意不到的地方藏起来。
进门之前,南阮深吸了一口气。替她开门的是南黛,对着她时南黛一脸冷漠,可转过身面向坐在沙发上聊天的家人时,又亲亲热热地笑着揽住她的肩说:“阮阮回来了。”
南阮扭身挣脱开她的胳膊,还没开口叫爷爷奶奶,继母就迎了过来:“高三复习紧张吧?厨房里给你留了汤,喝过再上楼。”
继母永远是一副温柔模样,伸手不打笑脸人,南阮对着她冷漠不起来,但也不愿意亲近,客套地笑了笑:“我吃过了,很饱。”
继母生的弟弟南越今年十一岁,小男生都喜欢漂亮的,小的时候他很想亲近姐姐,可她那时候一心一意地认定是他和他妈妈抢走了爸爸,无论大人们怎么哄都不肯搭理他,一见到保证过只疼自己的奶奶抱他就大声哭闹,等大一点了发现继母也不像故事书里描述得那么坏,再想改善关系已经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了。加上弟弟两三岁的时候跌下台阶摔破头,除了他们唯一在场的南黛在大人面前诬赖是她故意推的,全家人一起责难她,怪她嫉妒心太重,从此防着她和弟弟单独接触,姐弟俩更像是隔了千山万水。
南越是小孩子,还没学会虚伪地客套,在妈妈的示意下冲她咧了咧嘴,别别扭扭地小声叫了句“姐姐”,看到回到沙发上的南黛亲昵地戳南越的额头,摆出好姐姐的架子让他别总玩游戏机,南阮咽下嘴边的话,瞟了眼当她不存在的爸爸,匆匆和爷爷奶奶、大伯伯母打过招呼,就上楼了。
快高考了,南阮再聪明也不敢太松懈,浪费了一下午,睡前必须用功。楼下人多声音大,她关上房门塞上耳塞也还是能听到说笑声、电视声,可她已经十六岁了,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一到家庭日就跟奶奶使性子,问爸爸一家和大伯一家什么时候走。
南阮在喧闹的环境中静不下心,只好合上生物书,戴上耳机做听力。
她数理化最好,学起来毫不费力,再难的题目都能解出来。小时候没朋友,她总是一个人看闲书,因而语文也挺不错,每次拖总分后腿的都是需要花时间背的英语和生物。
她本来就不是用功的学生,跟作业都不写的韩乐怡做朋友之后上课聊天、放学闲逛,英语和生物还没以前好。班主任上周才找她谈过话,说以她现在的放松状态,连Z大的王牌专业也不能保证,要是最后一百天努努力,把英语生物的成绩提上去,清北都有戏。文科强理科弱的学生到这个阶段已经基本定型了,而她这种一直松散的,提升空间却非常大。
刚做了几题,她的房门就开了,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