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兄长眼中, 沂城大捷是个什么样子的?”
“嘘!”周谦手指一竖, 止住了周诩开口,“且先让朕来猜上一猜。
于兄长而言,约莫是有一个人前来告知兄长,北胡生了异动, 与大周官员勾结,欲经西沂进入燕北腹地。于是,兄长便打算将计就计, 黄雀在后, 围歼那伙闯进来的胡虏。
朕说得可对?”
周诩眼中一暗, 这确是傅徵当日进言的大概,周谦怎会知道?
“是又如何?”
“是的话,那朕便继续补充几点。
其一,兄长你可知,你口中的沂城大捷,共歼敌军多少人?”
“……”周诩眉头拧起, “你问这个作甚?”
“兄长自恃武力,在军中起家, 以战功立世, 怎么竟是对战果不甚关心?
沂城虽是西沂府治, 可毕竟也只是一座城池,又有内应相合。兄长你方才说到,‘胡人接手沂城,本想要以沂城为据点, 内外夹击,攻破燕北防线’,那试问,这一支深入后方作为奇兵的军队,能有多少人?
再者,沂城处在燕北腹地,还能大张旗鼓杀将而来,为守军发现?”
“你这是意欲打压我军将士功劳?
有多少人?自是尽可能地引了胡人入瓮。无论多少人,都是重创了一支深入后方作为奇兵的敌军,阻止了燕北腹地陷落、燕北防线危急的局面。”周诩咬字加重。
“你坐在高门厚墙之内,自是感受不到形势之危。”
“兄长你何必顾左右而言他?
兄长若是不清楚,那朕便告诉你,仅沂城一役,我大周军队共诛灭胡虏四千余人。”
“什么?你,你?”
周诩心下惊骇,嘴巴大张,此刻终是察觉到有哪里不对。
“兄长是想问,朕是如何得知的?
很简单,朕已然说过了,论为君,论谋略,论施政,论武勋,你皆不如我。
为君者,简能而任之,择善而从之,则智者尽其谋,勇者竭其力,仁者播其惠,信者效其忠。文武并用,垂拱而治。朕此番便是碰上了文武兼备、才略无双的国士,自当信之重之,全力相托。
兄长你枉费与北胡交手这么些年,却还是不知赤兀极狡诈多疑、贪得无厌的狼子本性。
你不知他此番攻势猛烈,是为趁大周内乱、群龙无首之际,大举南侵,攻克中原。你不知他先锋在前,主力在后,招式频出,绝不仅仅只是孤军深入。”
周谦稍顿一二,轻笑一声,“兄长,你这些年领兵,名声在外。刚愎自用,暴躁无谋,不过一莽夫罢了。谈何谋略,谈何施政?
连立身之本,兄长你也只是限于小打小闹。暂时挫敌锐气,便洋洋自得。
论武勋,重创敌军先锋,又怎及得上一箭双雕,环环相扣,同时全歼敌军主力呢?
黄雀在后,击破敌人阴谋,又怎及得上因势利导,筹谋布局,诱敌深入,消灭外虏的青壮力量呢?
朕今个儿,可在此放言。自此之后,北胡数年之内,再无进犯之力。
……”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迎着众人或敬畏、或震撼、或恐惧、或不可置信的眼神,周谦眉目不动,只直直锁定周诩,笑意盎然。
“兄长,你可服了?”
“不!不可能,不可能的!”周诩猛地一个摇头,神色狰狞。
“你哪里来的兵力?燕北兵权,我掌十之六七。我……”
“大殿下哪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