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饱。
泰良端上来一碗酪,陪笑道:“福晋说,晚上吃多了伤脾胃,王爷且先用些甜点。”
多铎不喜甜食,只吃了几口,便扔下了。
阿济格倒没耽误,在他吃茶的时候就怒气冲冲地出现了。多铎还没等他开口,便抢先道:“今晚商议派谁南下,你不来,莫非是等着定了差事,去挣这份功劳?”
“我不去!”阿济格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仗没少打,连个辅政王也没捞到,功劳要来做什么?“大热天的,我才不去南边。”入夏以来,他连大同也不乐意待,跑到归化城住着。这时候南下,那潮湿闷热,简直要了他的老命,燕京都是酷暑,何况湖广。
多铎早料到如此,抿了口茶,道:“对嘛。这苦差换谁也不乐意,待会儿进去,咱们把老济推出去担着如何?”
阿济格心里琢磨了一会儿,觉得这主意不赖,便随多铎进了大帐。
里边刚结束军报,闹闹哄哄地讨论这仗该怎么打,先解决何腾蛟还是李成栋。端重郡王博洛忽然道:“佟养甲随李成栋投明,此事可疑。”
多尔衮眼角余光扫到阿济格与多铎悄悄进帐来,摸到角落坐下,不禁暗中一哂,心下却舒坦了不少。他抬了抬手,止住众人交头接耳,道:“实情留待日后查清再说。当务之急,是要再调一路大军推进湖广。谁愿统兵前往?”
众人相互望了一眼,纷纷毛遂自荐。在座大多数是宗室年轻一辈有议政之权的王公,将接替父辈或祖父辈的旗主管主之位,他们与阿济格不同,眼下都等着用战功夯实自己的地位。身份与生俱来,但威望却不是,若不想在议政处做尊泥塑,唯有用实绩来争取话语权。
阿济格不明白这群愣傻为什么一个个自己往坑里跳,惊奇地摇了摇头,望向多铎。多铎摊了摊手,示意不知。
而在周围的一片踊跃之下,济尔哈朗也唯有顺势而为才不至于太过突兀。他小心翼翼地环顾,当看到多尔衮似笑非笑的一双眼扫过众人瞟向自己时,心头不由打了个突。
只听多尔衮点名道:“郑亲王也有意领兵南下?”
济尔哈朗立刻起身,回道:“是。趁着人还没老朽,理应为朝廷效力!”不管心中作何打算,场面上能硬着头皮义正言辞,态度恳切之至,也非常人所能及。
“我记得郑亲王上回出征是崇德年了吧?”多尔衮笑着向众人道,“此番局势复杂,战况胶着,正需要郑亲王这般老成持重之人坐镇。挣功劳的机会多得很,大伙儿就不要与郑亲王抢差事了吧。”
众人大笑附议。济尔哈朗亦笑着拱了拱手,归座之后心中却不平静。他一直不愿远离御前,但事实是眼下却已被挤出权力中枢。多尔衮头一句话就说到点上了,入关之后,他无尺寸之功。虽勉强保住了亲王爵位,可再不找个表现的机会,在议政殿恐怕就要站到门边去了。因此,对这样的安排他非但没有不满,还颇庆幸脱离了雪藏的境遇。
大帐之内,至始至终没笼在愁云惨雾里,纵然叛乱频发,战事不顺,军议却在奇特的欢快氛围中继续着。
钱昭被捏着颌骨,不得不松开牙关,被噬咬吸吮的屈辱感瞬间盖过了恐惧,她右手脱出,反射性地一掌掴去。
伊尔德对于她这点微末气力并未放在心上,横过左臂挡下,反以身体挤压她的胸腔,只听她闷闷地“噫”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得意,突然惊见她左手抓着什么朝他面门刺来,饶是机警如他,仓促间后仰回避,也没能完全躲开,颧骨处被划了一道。
钱昭以手背使劲揩了嘴唇,抛掉手中的石片,往后靠着栏杆起身,冷冷地盯着他。
伊尔德触了触脸颊上的伤口,不深,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