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血迹,应是破了皮。若非躲得及时,恐怕现在就瞎了一只眼。不过他有些纳闷,她下了如此狠手,自己心里居然无甚恨意。
钱昭见他低头抚着伤口,另一手摩挲着佩刀的刀柄,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于是横过右臂抱着左肩,道:“听说你在阿济格手底下不怎么痛快。”
伊尔德闻言猛然抬头,心想大约是从额尔德克那里听来的,却不知她此时提起是何用意,挑眉问道:“你想说什么?”
她不答反问:“是准备改正蓝旗了吧?”
伊尔德倒是有意换管主,可这岂是他能够左右,心浮气躁地啐了一口,道:“轮得着你操心么?”
钱昭睨了他一眼,道:“我只是问问,操心那是你的事儿。”
他竟不知如何作答。只见她摘了栏杆上的灯,提在手上,道,“有人想顺杆爬,那就想辙儿留在镶白旗。”说完,便管自己转身而去。灯火渐远,他竟盯着那背影在夜色中模糊,方回过神来,匆匆遁入黑暗。
钱昭在灯下卸妆,摘耳坠的手微微发颤,舍里以为她弄疼了自个,忙道:“福晋甭急,让奴才伺候。”
钱昭左手握住右手,自言自语道:“不要怕……”
小圆正给她拆发髻,没听清她说的什么,便问:“福晋,您有什么吩咐?”
她仿若未闻,只是看着镜子,并不答话。
两人都以为她累了不想说话,也不敢多问,赶紧收拾好了,服侍她入睡。
一直在半梦半醒中挣扎,黑暗中仿佛有人进了帐来。她惊恐坐起,问:“谁!”
却是多铎在榻前回道:“是我。吵醒你了?刚散了会,来瞧瞧你。”
她半跪起抱住他的腰身,将脸贴在他前襟上。
“怎么了?”他搂住她,在背上轻抚。
“有点冷。”她不敢抬头,怕他发现常服袍上那一点点湿意。
多铎不疑有他,坐下用被子裹住她,道:“不早了,睡吧。”
她在他怀中很快就睡着了,似乎连梦也暂时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