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笙握住她的手臂, 把人给提溜起来,胡玲哭的抽抽搭搭,右脚不敢使力, 就只能牢牢地攀在他的肩头。
刚刚那一幕仍让许笙心有余悸,他转头看向对岸, 许多多像是松了口气,旁边的庄白书右手紧握着桥侧的扶木,仿佛要捏碎一般,两人视线对视到一处,许笙心脏蹦然跳动起来。
他很熟悉那个表情, 那个男人担心到极致时,反而不会用言语表露出来, 所有涌动翻滚的情绪仿佛化作浓郁沉烈的深海, 藏在他的眸子里,漩涡暗涌,随时要奔腾而出一般, 让人感到无言的压迫。
还是让他担心了……
许笙喉结滑动一下,话虽是冲着对岸的两人说, 眼睛却盯着庄白书:“你们先顺着那座山下去, 肯定会有路, 咱们在山脚集合。”
沉默一阵, 许多多点头说了句好, 旁边的人却没说话。
许笙轻弯下腰, 背冲着胡玲道:“我背你, 上来。”
“我很沉,不行的……”
“没事。”许笙没起身,保持着那个姿势:“你现在的状态也走不了,趁雨刚停,这样更快点。”
胡玲把眼泪咽了回去,不再推脱,她搂上许笙的脖子,身形靠了过来,许笙捞起她的腿根,把人毫无缝隙稳稳地背了起来。
脚下湿软的泥土又微微陷下去几毫,许笙不敢再多耽搁,刚要转身下去,就听见身后不远处的人沉忍的声音:“......许笙。”
许笙呼吸一颤,转头看去,庄白书脸上映着手电的光亮,眉宇被雾水氤氲过后如水洗般的清晰,每个字都仿佛隐蕴着深沉的力度:
“在山脚等我。”
许笙喉结顺着脖颈滑动,他点了点头,嗓子想被无形的事物堵住了一般,有些艰涩地说了句:“好。”
他们各分两路,许笙背着胡玲顺着来时的道路下山,暴雨来的急去得也快,剩下最大的阻碍就是雨后湿滑的山路,遇上下坡时连直立不动都很困难,更别说还背着一个人。
最后许笙甚至没有余韵伸手环着背上的人,光是扶着树干和坡面维持平衡就已经很艰难了,只能让胡玲手脚并用地攀着他,她手里攥着手电筒,随着步伐光源也上下颠簸。
许笙脖颈和腰胯都被勒得死紧,脸都憋的通红,只能一点一点试探着下坡,在别人看来他们现在的样子一定是极其滑稽的。
两人踏到相对平坦的地面时,终于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许笙把人往上扽了扽,胡玲看着他原本水露已干涸的额侧又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水,心里忍不住有些难受起来,抿了一下唇,道:“班长,让我下来吧,这段我自己应该能走。”
许笙脚步没停,反而略快了一些,体力有些虚脱,但脑子里却无法抑制地一直循环着庄白书的那句话,仿佛被悬在了心尖上。一遍又一遍地提醒他不能耽搁,要快点下山。
然后……等他回来。
“你的脚怎么样了,还疼吗?”
胡玲摇了摇头:“没有刚才疼了……就是不知道自己走会怎么样。”
许笙道:“我还是背你过了这段吧,能快点。”
两人无言地沿着这段没被冲毁的山路前行,大雨过后的山林,一切仿佛都被隐匿与阴暗之中,被冲刷地万籁俱寂。
“你累了吧……”
承受她的肩膀还是很沉稳,声音似是陈述又像是调侃:“没事,你不太沉。”
胡玲愣了一下,随即破涕为笑:“是吗…”
背上的人又沉默了许久,小声道道:“……对不起,我之前应该听你的。”
许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