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从正在接受扫盲教育的兽人,到即将毕业进入工厂的高级班学生们,乃至于各级授课老师,每一个人都要面对的课堂教学和各级考试中,实物实践都占了至少一半的时间与分数比重。就如同正在进行的建设一样,人们通过学习指导实践,在实践中加深认知,总结经验,提高认知,往复循环,过程也许枯燥艰辛,不过在落后的时代和单调的娱乐环境共同作用下,建设者们能够付出足够的专注走这条长路。
“……对外部环境的考察和交流未必能够带来市场,即使扩展出一定范围内的市场,消费的规模也是有限的。”在具体事物的讨论告一段落之后,云深谈起最近发生的事,“在我的认识之中,在我所能见到的社会发展的形式中,比重最高,对生产促进最为有效的消费,就是投资,而在这里,我们可以不加这个‘实业’这个定语。在工业社会中,基础生活资料的生产对于个人和家庭需求来说是相对过剩的,如果只是为了满足生存需求,工业体系就很难持续运转并且升级――在这里也先不谈分配。我们的发展不能停滞,首要面对的问题是体量太小,我们如今建立起来的小社会人口太少,资源又过于集中,暂时没有足够力量的敌人,这会让我们缺少重要的外在动力,同样地由于体量太小,一旦我们这个体系封闭,很快就会陷入倒退乃至于崩溃。”
他慢慢地喝了一口水,“一方面,为了不破坏我们正在维持的,从经济到道德的秩序,另一方面,为了扩大投资的规模,我们需要对外扩张,但扩张的战略不能采用会引起争端的方式……至少不能是由我们主动引起争端。”
他看向被灯火映照的木桌表面平摊的地图,两支铅笔躺在图边,几条虚线从人口聚居之处向外展开。
“通常来说,我们认为工业发展带来的进步表现在改造自然的能力上,不过对于社会内部,或者说人组成的群体的组织关系来说,获得以及使用能量方式的改变导致的信息和物流运转方式的转变,也是社会结构变化的根本因素之一。”云深说,“从牛马等畜力为动力的时代进入蒸汽机时代,到内燃机和电力的时代,交通的成本几乎等于统治的成本。而在我们的计划中,建设交通线的同时,也要将交通线上的节点建设起来,把人们聚集起来,就是把需求聚集起来,某方面来说,消费的需求是能够被‘创造’出来的。我们的培训和教育还不能达到因地制宜,因时制宜的高度,要经营这些未来的节点,目前能够采用的方式有以下几种……”
落雨声变得淅淅沥沥,范天澜收起笔记本,随手塞进一旁的书架――依旧是强迫症一样地和其他材料平行在一个平面上,他站起来,绕过桌子,走到云深身边。
云深从思索中回神,抬头看着他。
“今晚陪我?”范天澜低声问。
云深点了点头,“好。”
云深坐在床上,靠着床边,低头看着地铺上那张婴儿般的睡颜――在他眼中的婴儿般。实际上,范天澜睡觉的姿势并不像他这处住所的风格一样严整,不过他的呼吸极轻,而且极缓,哪怕在云深这样的距离上也几乎无法察觉,只有体温的触感算得上真实。
他最近发现了一些发生在天澜身上的事,但天澜自己似乎还未有自觉。
因为个人能力的异常突出,云深对他的重用无人异议,就像在聚居地内部也默认了墨拉维亚和修摩尔所拥有的特权一样。以那两位为例,他们实际并未完全游离于规制外,但他们真正能力与他们的地位某方面来说是极不相称的,他们所拥有的极其强力的力量天赋即使很少显现,也将他们与常人明确地区分开来。而不出意外的话,如今正在他身边沉睡的青年也应当拥有同等层次的力量天赋。
因为天澜出生和最初成长的过程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