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喝完了杯中酒,安岚觉得脑袋有些飘,突然想起来为沈贵妃准备的礼物,连忙让守在门外的宫人把她带来的锦盒拿进来,对沈贵妃道:“贵妃娘娘,这里面是我自己做的香蜡,是我自己研究出的法子,香味分了几层,会随着蜡身融化慢慢透出来,您记得日日都要放在枕边,不仅能安神助眠,还可以替您驱除夏日蚊虫。”
这礼物看起来平常,可安岚却记得,大约在一年后,沈妃的寝宫里不知为何闹了虫患,那虫子竟能不惧熏笼里的香气爬到床上,害得沈妃全身红肿溃烂,太医用了许多法子医治,才勉强没让脸上留下疤痕,可身上的皮肤却再不复以往娇嫩。
那时宫内外传得沸沸扬扬,猜测是有人放进了蛊虫,可到底没有证据。而且前世她并未被加封贵妃,也没有被成帝复宠,哪怕大家都猜出真凶是谁,也就这么不了了之,无人敢为她出头。
安岚因前世这记忆,特地花了一晚想出这香蜡,将几种香料与草药封在一处,只要坚持放在枕边,应该能夺过那次虫害。
沈贵妃不明其中厉害,但知道是她自己想出、做出,便觉得喜欢的紧。吩咐宫女把锦盒收好,又让她们拿出个小巧的漆盒,笑着递给安岚道:“从元儿和我说起你开始,我便想着要将这样东西送你。”
安岚连忙道谢接过,打开那漆盒,发现里面的锦垫里躺着只通体碧绿的玉镯,不似宫中之物华丽名贵,看起来倒有些精巧可爱。沈贵妃拿出那镯子,拉起安岚的手给她戴上,笑着道:“我想,你刚才在太后那里应该也收了不少赏赐,你们府里也不会缺珍稀之物。这镯子是我及笄时,我娘亲送给我的礼物,我那时特别喜欢,舍不得戴就一直收着。谁知后来就进了宫,也就……没什么机会再戴。”
她脸上闪过丝落寞,安岚立即猜到,这镯子虽然做工精巧,可到底太过素净。她进宫就做了宠妃,必定被成帝赏赐了许多贵重的首饰,这少女时喜爱的镯子,戴出来反而显得寒酸,招来她人取笑。
沈贵妃眼波转动,握紧了安岚的手道:“我知道这礼物论价值并不贵重,可我不想将宫里得到的那些首饰送你,你明白吗?”
她二十几年的年华、爱情与憧憬,全被埋葬在这重重宫闱之中,所以她不愿让宫里的任何事沾染了安岚,所以宁愿将自己少女时的心爱之物送她,希望他们能得到,她永远不可能找回的幸福。
安岚当然明白她的用意,轻抚着手腕上的玉镯道:“谢谢贵妃娘娘,我很喜欢。”
沈贵妃笑了起来,又带着几分狭促道:“以后成亲了,就要随他一起叫我母妃了。”
三人又就着酒菜说了会儿话,沈贵妃难得高兴,酒喝的有些过头,实在觉得疲乏,就让宫女搀扶着她去榻上躺着休息,还没忘了叮嘱李儋元带着未来媳妇儿在宫里四处转转。
李儋元见安岚也喝得脸颊发红,走路都有些不利索,遣退了跟着他们的宫女,扶着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柔声问道:“你想不想看我小时候住的地方?”
安岚的眼睛顿时就亮了,立即把身体捋直,不住地点头。
李儋元见她这副又软又娇的模样,忍不住低头在她脸颊偷亲一口,然后拉着她的手走进偏殿。安岚晕乎乎跟在他身后,听他讲着自己小时候在哪里读书,在哪里写字,又说他五岁时学得烦了,赌气爬到院子里最粗的那颗树上,谁知没坐稳掉下来,差点摔掉半条命。
安岚边听边笑,仿佛看见那个穿着白衣的顽皮小少年,绕着他们欢快地打转。可她很快就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拉着李儋元站住,指着软榻旁的窗户道:“为什么这窗纸的颜色这么深,那你怎么看得见外面。”
李儋元脸上的笑容骤然褪去,低下头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