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戴。”
正说话,外面突然锣鼓声响,紧接着就是鞭炮连环轰炸。我捂着耳朵,跑到大厅里。回头看,小姑娘站在屋门口向我挥手,她不准备去。
这一天,原本可以顺顺利利地跟在爸妈身边,目送着队伍的最前头几个舅舅为外公外婆的灵柩扶棺,一路吹吹打打,沿着色彩斑斓的纸钱,到山上去,师公做法,捡骨合棺。可是,我的脚才踏出门,二舅妈就凑过来和妈妈说:“师公说了,来那个的和八字轻的不能去。”
我知道她指的“那个”是什么,正好几天前才结束,大大松了口气。二舅妈看向我:“阿生好像是轻八字的吧……容易沾上不干净的呢。”
我想装作没听到,一个劲地往前冲。
可师公又说:“属虎、蛇的不能跟去,属鸡的要口衔草,开棺入棺要回避。”
妈妈醒悟过来,一把拽住我,狠狠掐了两下:“听到没?都和你说了,你根本不用来!烦得死,回屋子待着去。”
我不依,恨恨地不肯回。
爸爸口气温和地劝慰我:“听话。你的生肖和你外婆相冲,跟去会惊扰她安息的。”
我还能再多说什么?
其他几个留下来的人倒是高兴得很,有个二三十岁的女人说:“还好不用去呐,山头上那么毒的太阳……”
我走回小姑娘的屋子里,一言不发地坐在边上看她写作业。
她感觉到我的不快,停下笔,问:“姐姐,你很想去吗?”
“很想,那是我外公外婆呢,远远地望一眼也好。”语气里无比惆怅。
她想了下,就站起身,走到门口,从帘缝里往外探,喊了声:“良仔!”
没一会,一个黑黑瘦瘦的小男孩钻了进来。小姑娘和他低声说了几句,他开始一直摇头。眼见不成,小姑娘转头冲我挤眼睛,小大人模样地介绍起这个男孩:“他是良仔,我堂哥,他知道另外一条路可以到山上去的。”
良仔苦恼地皱眉:“可我是属蛇的……”
我顺势拍他肩膀:“走走走,表姐请你吃雪糕。”
小姑娘抿嘴笑,不肯跟我们去,她要留下来继续做作业,一刻钟都不想耽误。
我请良仔吃了足足五支雪糕,他才答应带我抄近道上去。其实就是从斜坡爬上去。
那是一条充满荆棘的路,我远没有小我三岁的良仔灵活,一手巴住石壁,一手拨开乱草,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但很快就被他甩开老远。
“还要爬多久?”我问。
“看你要到哪里。”
“可以望见他们的地方。”
“那山顶吧。”
沿途还能听到很远的地方传来敲敲打打的声音,鞭炮一路不绝。风灌到脖子里,非常舒服,但我不敢分神。直到上头良仔大声地说“到了”,接过他伸来的手,借力蹬上去时,我才大大地喘了口气。
风景真好。房屋村庄田野都变小了,红红绿绿,宛如画卷,不知是谁的神作。然后,我望见远处的山脚有一抹异色,即使隔得再远,我也知道那是栋建筑物。
良仔说,那是村里最大的房子,即使不是最老,也有上百年了。
“那个王意堂家的祖宅?”我一直都知道,这个地方近代以来最显赫的家族。翻开民国以来的地方志,一定会提到他家。
“姐姐你也知道?他家的墓园就在我们后面。”
“啊!”我没有由来地吃了一惊,才慢慢地转过身。古式的牌坊,乌木的匾额,上面书写着两个金边大字:“故园”。
我定了定神。良仔带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