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理由的,时亦南到了第二天还是没好,他几乎吐了整整一晚上,吐到后面只能呕出些淡黄色的酸水来,头发全部被冷汗打湿,只能虚弱地趴在马桶上,直到天际破晓时才回到床上躺下。
白一尘端了个小软凳坐在床边,帮时亦南掖了掖被角,不让一点冷风吹进去,又拿了根棉签沾了点温开水涂在他干裂的嘴唇上,随后握住时亦南的宽厚的手掌,眼眶通红,颤声道:“对不起……”
时亦南听到他的道歉忍不住笑了一下:“你道什么歉,是我自己吃错东西了,还让你一晚上没睡好。”
白一尘摇摇头,眼中迅速漫上水雾:“你的手比我还凉。”说完这句话,白一尘就迅速起身道柜子里翻出了暖手宝,充好电后塞到时亦南怀中,“我去给你煮点粥,等你醒来吃。”
时亦南闻言点点头,闭上了眼睛,吐了一晚上他就是再健壮,此刻也虚得像是个病重将死的人,刚刚和白一尘说的那几句话,已经耗尽了他所有力气,没法再吐出一个字了。
白一尘等他呼吸放缓之后才下楼。
他扶着楼梯的扶手,像是踩着刀尖火刃一样极其艰难,等走到厨房后便迅速洗米开灶火,直到将淡黄色的小米熬煮得熟烂后才关火,待他再抬起头时,便从橱窗的玻璃上看到了泪流满面的自己。
“对不起……”白一尘望着那个满脸泪痕的自己,往后退了几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不停地道歉,抱着胳膊缓缓地蹲下身体。
忽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白一尘从地上猛然起身,虽然眼前阵阵发黑,但他还是踉踉跄跄地往厨房外走着,被沙发椅绊倒后便在地上跪在向前爬动,一直爬到药柜前才停下。
他望着药柜里一瓶瓶被撕了标签的药瓶,找到他昨天给时亦南吃的那瓶后将它取出,在手上倒出一大把,塞到嘴里木然地嚼着,嚼得粉碎,然后艰难地咽了下去。
残余的药渣覆在舌面和唇齿间,苦得让人想吐。
这个药明明那么苦,可昨晚时亦南昨晚却告诉他这个药是甜的。白一尘怔怔地想。
那些药片被嚼碎咽下去的时候划得他喉咙生疼,就像咽下了一大把沙子。而嘴里的苦味还没散去,白一尘就觉得喉头忽然涌上一股强烈的酸意,他的胃像被人用力狠狠捏了一把,挤得胃里的东西都从食管倒流而出,于是他捂着嘴巴又迅速跑回厨房,趴在水槽上方发出痛苦的干呕声,弯腰吐出刚刚咽下还没来得及消化的药片碎渣。
那些药渣和淡黄色的胃液混杂在一起,显得异常恶心,白一尘闻着胃液散发出的酸味愈发想吐,他眼前的视线渐渐模糊,耳朵里也在嗡嗡作响。
他害怕地闭上眼睛,一动也不敢动,生怕那种痛苦再次袭来。
昨晚时亦南一夜未睡,他也没有闭过眼睛,他的身体极度疲倦,跳得极快的心脏有种即将猝死的征兆,在叫嚣着让他赶紧去睡觉,但白一尘却觉他的精神无比亢奋。
因为他发现,原来时亦南昨晚是这样难受的。
白一尘没有睁开眼睛,冷汗沾湿的几绺发丝贴在他脸上,他打开水龙头漱了口,把水槽里的药物残渣全部冲下去后才睁开眼睛。
随后望着橱窗玻璃上的自己倒影纵声大笑。
——时亦南终于和他一样难受和痛苦了。
这一刻,白一尘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比这还要更好的事了。
时亦南身体特别好,白一尘中午把他叫起来喝了碗粥,等到了下午他就又生龙活虎起来了。
反倒是白一尘在厕所又吐又呕,像他昨晚那样,恹恹地回到床上后没一会就开始发烧,脸色潮红得不正常,时亦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