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酌两盅,但是石家此前在永顺胡同过年,薛蟠送来了两坛惠泉酒作为年礼的,石家没喝完,就都留在永顺胡同了。
石咏想了想,下厨去灶台旁边,取了一小瓶花雕过来。石喻的母亲王二婶儿是杭州人,所以做菜喜欢放一点花雕,提鲜去腥。这一小瓶花雕,是她能从市面上买到,最便宜的酒水。
石咏将原本颁瓟斝里的井水都倒去,然后斟了一点儿花雕在杯中,小声说:“来试试我们后世的酒怎么样吧!”
“这……这是什么酒?”对方显然为石咏送来的酒震惊了,“天下竟有如此好酒,这……这是琼浆玉液啊!多少钱?我买……全买下……”
刚说完,那话音从中断绝,不多时,石咏细细去听,甚至能听见轻轻的鼾声,看起来是这颁瓟斝尝试一点石家的“好酒”之后,受不了这样“浓烈”的酒精浓度,立时就醉过去了。
石咏无奈,心中暗想:奇怪,难道西晋时候的酒就那么不济?怎么当时的人动不动就酩酊大醉,还有些能一醉醉三年的呢?
既然石崇醉死过去,石咏再也无法与他交流,只得作罢,将酒浆倾倒了,颁瓟斝用凉水反反复复洗干净,抹干之后放置在他的书桌上。石咏便又抱着他那一大堆“营造系”书籍继续学习。
直到当天晚上石咏睡下,石崇都没有醒过来。
石咏一人卧在榻上暗想:这竟是他修文物一来,遇上的第一件附着了男人魂魄的古物件儿。此前他遇上的,都是“小姐姐”,唯二不是女性背景的文物,一件是那只实诚无比的南朝鼎,另一件这是热情洋溢的“西华”,这两只与他交流起来,都不带任何性别特征,甚至“西华”格外活泼,性情像是个孩子。
所以,案上这颁瓟斝,和它背后的灵魂石崇,是石咏头回遇上的“老哥哥”。
可能就是因为这个老哥哥的原身是一名男子,所以这颁瓟斝一上来就显示了极为强势的个性,而且还带有些“魏晋风骨”,歌哭无常,想醉就醉,想哭就哭……
石咏:看来还需要磨合啊!
*
第二天,石咏早早起身的时候,早晨的第一缕阳光正好映在他东厢的窗沿儿上,正巧照亮了他桌上那只颁瓟斝。杯身上那片后补上去的琥珀被阳光映得透亮,连带颁瓟斝原本紫色的杯身也显得越发光润。
石咏对他修补的这件器物还是相当满意地,小心翼翼地托在手中端详,不防对方突然吱了一声,问:“你是哪位?缘何邀我石崇到此?”
总算承认了,自己就是石崇。
石咏吁了一口气,心想这位总算是正常起来了,连忙将自己的名姓说了,对方“咦”了一声,说:“你也姓石?”
石咏“嗯”了一声,心想,在这个时空里,他这个石姓乃是从满姓瓜尔佳氏改为汉姓的,但是在以前那个时空,他就只姓石,没准儿还真与石崇有那么一点儿亲眷关系。
“这个,对不住啊,我得上衙当差去了。”随口聊了两句,石咏便表示,他是个对待工作严肃认真且负责的人。
“带上我,带上我!”石崇喜孜孜地说,“本家兄弟,怎能不照应一二?”
石咏则脑后都是汗,心想:老兄,差一千四百多年呢,谁跟你是兄弟。
不过恰好石大娘给石咏做了一只新的荷包,荷包刚好够盛下这只颁瓟斝,再说石咏以前有带文物出门的习惯,知道这样可以让文物更好地熟悉并融入当代社会,有利于他们自主抉择,按自己的喜好决定去向。于是,他与这只石崇的酒杯约法三章:“第一件,头一天出门,有什么疑问,一概晚上回来再问!”
“这个行,我就默默看着,不着急问你。”石崇满口应下。
“第二件,不要在我当差的时候突然招呼我……那样,容易出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