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尽管将酿酒的法子教了去,只是事先说好,回头收酒的时候会严格查验,但凡有一点儿不合要求,这边都绝不肯收的。树村收酒给的价钱很足,旁人看在钱的份儿上大多回去精心侍弄,力争能酿出好酒。
一晃眼这夏天便过去了。石咏在夏令时又推出了一款时令酒,依旧是调和酒,主要是以石榴酒为基础,颜色呈现淡淡的粉红色。这次石咏干脆不贴酒标,只将盛着粉红色酒水的玻璃瓶随意放在加了冰块的铜盆里,那玻璃表面便沁了细细密密的小水珠,愈发显得瓶身晶莹剔透,瓶中酒浆粉粉嫩嫩的,叫人见了着实少女心洋溢。
最终这款酒是放在织金所里发卖的,依旧是三千瓶,一扫而空。城里的商户都赞织金所心思活络,眼见果酒日渐风靡,索性跟风推出了一款专门讨女眷们欢喜的果酒。殊不知这幕后推手依然是石咏。其实是这酒制出来之后,石咏一直没想好到底该取什么名儿,但见如英和石大娘她们都喜欢,便干脆全交给了织金所发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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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秋,便意味着石喻参加乡试之期到来。顺天府的乡试需要连考三场,每场在贡院内连考三日。这对考生来说,无异于一场体力与智力,生理与心理的双重较量。石咏每每流露出担心弟弟石喻的神情,石喻便轻描淡写地说:“这有什么,年熙大人十二岁就考过了。”
石咏一想……也是。以年熙那样孱弱的身体,不也一样顺利考过了?
年熙的过往经历,自然是给石喻树了一个榜样,每当有人提起乡试多么难多么艰苦,石喻便会想,眼前就有人年纪轻轻顺利通过乡试取中的,旁人能做到的,证明这件事绝非“不可能”,既是“可能”,那么他石喻为何做不到?
话虽如此,但石喻也不敢怠慢,每日温书,不敢稍有懈怠。
景山官学那里,看在十六阿哥与富达礼的面子上,提前给假,让石喻备考。然而石喻却习惯了每天一面练习骑射,一面温书进学的日子,即便在家复习,也不忘了每天在椿树胡同里跑上几个来回,举举石墩子,扎扎马步,将身子骨再练得壮实一点儿。
石咏则不声不响地请梁志国出面,将石喻参加乡试的一应手续都办好了,回头像上次县试一样,带石喻去顺天府礼房签押一次各种文书即可。
在距离乡试还有十几日的时候,年熙亲自前来石家的椿树胡同小院拜访了一回,见了石咏,两人谈了一阵,石咏面带感激地将年熙送了出来:这位年轻人,就是上门告诉石家这次顺天府乡试的主考官人选的。
这次顺天府乡试的主考官,是时任礼部侍郎的陈邦彦,这位在满朝老臣中算是非常年轻的,是康熙四十二年的进士,如今也恰好四十二岁。除了陈邦彦之外,顺天府乡试另有副考三名,另有翰林院编修、内阁中书等协助乡试事宜。
石咏听说了主考官的名姓之后,倒是发了一回怔。他在后世也是听说过这位主考官的大名,因为陈邦彦的书法流传于后世,甚至有人称他为“康熙四家”之一,并曾著有《春晖堂书课》传世。但是眼下这个时候,陈邦彦恐怕还没到以书扬名的时候。
石咏心想,这倒对石喻有些好处,毕竟石喻的字,是当初很下了一番苦功练过的。但他并未在石喻面前刻意提起此事,只是提醒弟弟,待草稿打过,试卷誊清时力争将字写得挺秀俊雅,力争给主考官留下个好印象。这是老生常谈了,石喻当然点头表示记下。
主考官的人选一出,年熙上石家探访之后没多久,整个顺天府前后脚都知道了。当即便有人在琉璃厂的书肆搜罗与这位主考有关的书籍,可是打听下来却傻了眼,这位礼部侍郎是时常奉命校读御制碑文,并时常奉敕令缮写,所以与他有关的书籍是——《康熙字典》,前面的御制序是他亲笔缮写的,此外还有参与编校《全唐诗》、《宋诗补遗》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