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到底用什么法子才能将锦官坊那本册子上的名字删去?如今但凡在锦官坊里买过蜀锦的人都慌了。”
石咏惊了:“二伯,怎么,您上次那两千两,还……”
庆德哭丧着脸,道:“这不原本就想着自己吃个哑巴亏,花了这么些银子,旁人看不上,我又能怎么着,可是这,可是这……你说这不就是留了个把柄在年大将军手里么?”
石咏恍然大悟:原来竟是锦官坊,锦官坊那本册子里记载着所有官员向年羹尧行贿、请托的所有证据。即便雍正已经率先发难,贾雨村也率先告发,但凡与年羹尧有过一点点往来的官员们也不敢随意跟风——毕竟有把柄掌握在人家手里呀。
他望着可怜巴巴的庆德,心想,为什么这位二伯总是来找自己善后。
庆德旁的不擅长,看人心思倒也很准,当下险些没哭出声:“大侄子,二伯不找你,又还能找谁……”
石咏:得得得!他再不好言安慰几句,只怕这庆德要当场落泪。
“二伯,你眼下一定要稳住,稳住啊!我来想办法!”石咏只能这么说,“若是当真有人问起,您就强调当初就是看那锦官坊的蜀锦好看,太好看了,为了弘扬传统文化,支持手工业发展,您就真金白银地买了两匹回来……”
庆德心想:……我傻呀!两千两买两匹蜀锦。
可是他除此之外,又有什么办法可想呢?
石咏又道:“您这阵子礼部的差事,一定要认认真真办好了,千万不能再出半点岔子。若是旁人问起,您也一定要说您在礼部这个位置上办差办得舒心又顺手,没有挪窝儿的打算。”
庆德:……
他谋缺谋了这么多年,就是想谋个礼部之外的差事。可是如今又有什么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在眼下的这个位置上不挪窝了呗。
“好侄子,你一定要帮帮二伯,一定要帮二伯,将锦官坊那本册子上二伯的名字去掉!”庆德几乎说出了所有曾经去锦官坊走动的官员们的心声。
石咏却心知,石家与孟氏那里势同水火,若是石家出面请孟氏将册子上庆德的名字去掉,只有将事情弄得更糟。而如今,孟逢时已经被革职查办,而孟氏手上那本册子,恐怕是孟氏最后的护身符,她一定对此慎之又慎,绝不会轻易示人,越是如此,便越发难办。
石咏头疼得紧。
*
五月中,年羹尧带着一百名亲兵赶到了杭州。
说来这杭州将军的官职,也并不小,从一品,实权虽不及总督,但地位比总督还高。所以年羹尧抵达杭州的时候排场也一点儿不小,直接命浙江总督①出城迎接。
于是,杭州涌金门前便出现这样一幕。浙江总督以下,本省官员聚在涌金门前列队等候,大约等了大半日,年羹尧才带人姗姗来迟。待到年羹尧奔到近前,勒住马缰,浙江总督便带着官员们上前笑脸相迎,
这时年羹尧依旧未下马,反倒是紧紧追随年羹尧的一名亲兵,此刻从马背上纵身跳下来,迅速奔到年羹尧脚边,瞬间跪倒,伏在年羹尧坐骑一侧。
年羹尧翻身下马,踏着那名亲兵的脊背,硬生生将人当了马凳,踩着下了马,见到浙江总督,到底还是放软了身段,面上带上了几分矜持的笑容,道:“有劳大人久候。”
这浙江总督却在心里嘀咕,这份排场,根本就还是那个号称“西北王”的年大将军么!
只是浙江总督与年羹尧素无瓜葛,自忖没必要将这事儿落井下石,便也没再理会,自去将年羹尧请入杭州城中相见。
然而就在几日之后,年羹尧进入杭州城的情形已经如实报到了京中。密报上将年羹尧的一举一动描绘得惟妙惟肖,南书房中几名臣子听来,有如亲见。更何况石咏当年是亲眼见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