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秀身侧,小麦色的额头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陪着刘秀冒险了。但以前从没有一次,如今天这般令她紧张。乔装打扮成敌人的模样,悄悄靠近敌军主帅,然后暴起发难,给敌军主帅致命一击。这种计策,她以前甭说尝试,连想都不会去想。而今天,她却要陪着他一道,亲手前去实施。
他做事总会出人意料。从两人多年前在棘阳城内第一次见面,直到现在。他带给她无数的惊喜,也给她带来了无穷无尽的烦恼。她知道,这些惊喜和烦恼,都已经成为自己性命的一部分。就像自己早已习惯了他的存在。她唯独不清楚的是,如果有一天自己不在了,他会不会觉得若有所失?!
“将白葛拿出来,套在胳膊上,辨识敌我!” 刘秀的声音,忽然从耳畔传来,瞬间将她心中的忧伤敲了个粉碎。
“嘶!” 马三娘轻轻抽了下鼻子,甩掉突如其来的多愁善感。迅速掏出一条预先准备好的白色葛布,单手缠在了自家的右侧胳膊上。
“诺!”二人身后的弟兄们答应着,用白色葛布,在自己的右侧手臂上方缠绕。同时将胯下坐骑的速度催到了极致。
距离甄阜的革车,已经不足两百步。现在,他们已经不怕被敌军识破身份。虽然,到现在为止,老贼和他麾下的官兵,没将注意力向他们这边分配一分一毫。
一百九十,一百八十,一百七十,一百五十,眼看着大伙即将冲到距离革车百步之内,终于,有名军侯发现了情况不对,皱着眉头冲上前,大声喝问:“站住,尔等是谁的部属,到到中军来意欲何为?”..
回答他的,是一块沉重的铁砖。带着风声,将他的脑门砸了粉碎。“报仇!” 刘秀的声音,在马三娘的将铁砖抛出的同时响起,与后者配合得天衣无缝。“杀甄阜!给父老乡亲报仇!”
“报仇,给父老乡亲们报仇!”弟兄们狂喊着回应,端平长槊,像虎豹一般扑向革车。沿途无论遇到任何阻挡,都瞬间荡翻在地。
“挡住他们,快挡住他们!”
“敌袭,敌袭!”站在甄阜的指挥车下百无聊赖的四千余莽军,被突如其来的对手,吓得魂飞魄散,大叫着上前封路。哪里还来得及?等待着他们的,首先是一轮疯狂的投矛,瞬间将他们的队伍,砸得百孔千疮。就在鲜血飞起的刹那,刘秀和马三娘二人,持槊挥刀,直接撞入了他们当中。
一名屯长试图上前阻拦,被刘秀一槊刺于马下。另外一名伙长躲闪不及,被马三娘挥刀砍成两段。另外三名官兵哆嗦着举起长矛,被刘秀一槊一个,挑得倒飞而起。第六名官兵被吓得魂飞魄散,手中钢刀晃晃荡荡,始终无法举过肩膀。马三娘一刀扫去,将此人的头颅扫得冲天而起。
邓奉、朱佑、邓晨带领着七百余名死士紧紧跟上,楔形的队伍中央,还夹着脸色煞白的梁欢。前面三排,都没受到任何阻碍。从第四排起,楔形阵列的宽度,迅速超过了刘秀和马三娘两人联袂杀出来的豁口。四尺槊锋如同地狱恶鬼的一排尖牙,将沿途的一切活物,“咬”得粉身碎骨。
挡在勇士们进攻道路上的官兵,要么被长槊挑飞,要么被战马踏死,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侥幸距离勇士们进攻道路稍远的官兵,则一个个头皮发乍,手脚发软,既不知道这群突然出现的杀星,究竟是从何而来,更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样去应对!
“贼子敢尔?” 甄阜在革车之上,看得两眼几乎滴血,果断抄起一根令旗,将最后的筹码押上。“梁属正,给我杀光他们,区区几百蚍蜉,休想逆转乾坤!”
不用他的将令,属正梁丘赐也知道自己此刻该怎么做。带着五百骑兵,迎面冲上。沿途遇到溃退下来的自家弟兄,则毫不犹豫,一刀砍去首级。“杀绿林贼,皇上在长安看着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