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扬起头来放声高呼,他感觉自己全身上下,热血再度沸腾。
他今天被甄阜留在了中军,纯粹属于意外。一个侄儿谎报军情,刚刚被斩首示众。亲生儿子又贻误军机,导致粮草辎重被贼人付之一炬。虽然这两件事,都跟他没有直接关系。但是,在前队大夫甄阜心中,他却被彻底打入了令册。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梁丘赐知道,自己的仕途已经到了尽头。此战之后,前队将再无自己的立足之地。如果潜伏在军中的绣衣使者添油加醋,将梁方和梁欢的表现汇报进皇宫,等着他梁丘赐的,恐怕远非流放岭南那么轻松。弄不好,他的头颅,就要永远悬挂在长安城的城墙上,风吹日晒,死不瞑目!
而现在,证明他忠诚的机会来了。甄阜百密一疏,居然让一支绿林精锐杀到了前队的帅旗附近。只要他梁某人使出全身力气,将那支奇兵挡住,给甄阜争取到唤回一部兵马来支援的时间,今天这场大胜,他就是关键中的关键。
一切污名,都将被贼军的鲜血洗刷干净,一切指责,也将随着胜利的到来,烟消云散。
“当啷!” 他手中的长槊,与刘秀的槊锋相碰,溅起一串凄厉的火花。两匹战马交替而过,刘秀头也不回,扑向梁丘赐身后的官军。梁丘赐也毫不犹豫,冲进绿林好汉的队伍。二人奋力挥舞着长槊,将周围的敌手一个刺倒。二人不约而同地做出选择,用最快速度撕裂对方的阵型。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凭借娴熟的武艺和丰富的经验,梁丘赐杀开一条血路,越战越勇。眼看着,就要将刘秀的队伍,冲个对穿,迎面忽然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毫不犹豫一槊刺了过去,将躲闪不及的“敌人”,瞬间挑上了半空。血,顺着槊杆淋漓而下,狞笑着双臂发力,梁丘赐准备将尸体甩向下一个对手。有个声音忽然从头顶槊锋处传来,瞬间将他冻得浑身僵硬。
“阿爷,快走,他是刘秀,你挡不住他!” 一辈子都没勇敢过的梁欢,忽然有了勇气,强行忍住肠穿肚烂的痛苦,大声示警。
“欢儿——” 眼睛睁得滚圆,梁丘赐的长槊,缓缓落下。张开双手,他试图去借住从天空中落下的儿子。四周围,却有数杆长槊交替而至。
“阿爷快走——” 落下战马的刹那,梁丘赐又听见了儿子的声音,随即,整个世界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