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烟峡这种荒凉苦寒的流放之地, 容瑾经历了刚开始两个月的欺生排挤,挑衅试探,然后一跃成为长烟峡最受欢迎的人物。
这倒是跟他容家子的身份,或者是长得好没什么关系。毕竟一般人想流放到这儿,也未必够资格,这里着实不缺高官贵门出来的人, 甚至还有宗室王爷呢。大家早就麻木了。管你是容家的少爷,还是桑家的公子。最多心里恶意地猜测一下,陛下不是最信任看重容家了啊, 容家的这位小公子, 是犯了什么事才被流放到这里来?
反正不管是因为什么,新人都是要受欺压的。后来发现他虽然长得像个小白脸,容家的武艺却没拉下,实在打不过他,大家又都开始孤立他。
直到大家发现,容瑾这个人,他上山打得鸡,下水摸得鱼。这也就算了,他竟然还懂种植, 在长烟峡这种贫瘠荒凉的地方, 种出了一小片庄稼!
饶是再穷凶极恶,野心勃勃的人, 终归也是要吃饭的。容瑾偏偏又有好武艺, 无法胁迫, 于是只好想办法交好他。能在这儿活下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本事和一些渠道。容瑾接受以物易物,于是容瑾在这片据说物资贫乏的地带,过得倒是挺不错的。
安和,汤兴抽出身,偷偷跑来看他的时候,已经是夏季。
容瑾正坐在用篱笆围成的院子里,拿着一把不知道谁交换来的锯子,“哼哧哼哧”地锯木头。
看到两人出现,容瑾眼睛一亮,极高兴地冲两人摆摆手,喊道:“你们先找地方坐,等我弄完这一点。”
汤兴看到这一幕,瞬间就疯了:“阿瑾以前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怎么能干得了这种活?!”
安和无奈地捂着脸:“你到底有没有起过蒙,读过书啊?!这词不是这么用的!”
来这边换东西的人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回想了一下容瑾来到这儿之后的表现,实在很难想象,这人以前居然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儿……
安和,汤兴当然不是单独来的。安和长兄有个同窗,在这附近做官。安和他们先去了他那里,然后那人派了几个官兵,送他俩过来。这么多人一起上,很快这一院子的木头都被料理整齐了。
汤兴抹了把汗,累得要死:“阿瑾,你弄这些做什么?”
“这边冷,统共就暖和这么几天。不趁着现在赶紧把房子盖起来,到天冷了可不好过。”
容瑾可不想再回温一遍去年冬天来到这儿,他住在四处漏风的草屋里,整夜打哆嗦的感觉了。
他们给容瑾带了不少东西。容瑾扫了一眼,衣物都是那种很厚,耐脏又耐洗的布料。这些东西,哪里是他们两个锦带罗袍的公子哥知道的,只怕以前见都没见过,很明显是用了心,特意去打听过,才给容瑾送来的。
容瑾撞了一下两人的肩膀:“兄弟,谢了。”
汤兴一脸“谢哥哥什么”的懵逼,安和则摇摇头:“咱们之间,说这些做什么?”
三人就坐在木头墩子上闲聊,晒着长烟峡难得的太阳,有一搭没一搭,想到什么问什么,想到什么说什么。
容家没有受什么牵连。七公主也没有,依旧每天都在选哪个青年才俊做驸马的苦恼中挣扎。九皇子的母妃好像失宠了,九皇子接二连三地做错差事,瞧着差不多快凉了。汤兴终于成婚了,娶了个端庄貌美的大家闺秀。两人成亲当晚约法三章。你喝你的酒,我管我的家。只要手里掌着管家大权,日子过得舒舒服服,人家根本不在乎汤兴去哪里喝花酒。
大部分都是些喜闻乐见的消息。当然也有叫人不那么愉快的。
比如说,周临嘉为什么又没有来。
容瑾叹口气:“临嘉日子过得难,不怪他。”
汤兴冷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