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大人的家书抵达乔公馆。信上说因五月底大学合并典礼, 他与斯应十九日会返回上海, 斯言桑从英国回来的轮渡会于二十日抵达, 也请乔太太携允焉与楚望乘坐十八日轮船回上海一趟。
薛老爷对此早有耳闻,也一早来电报请乔太太也一同带上真真。
乔太太在早餐桌上宣布完此事,只收获了三个丫头看似面无表情的欢呼声。
乔太太将三个人打量一番, 说道:“将回上海去见各自父亲,看看新家模样, 怎么都没人高兴?”
真真哼笑一声:“就是因为太开心了, 便都绷着不使自己笑出来。”
允焉看着楚望, 脸上带着淡淡笑容:“可不是嘛,二十日, 也很快了。”
楚望也致以微笑:“如今的轮船, 三日便可以抵达上海。对姐姐来说,该高兴的是二十一日。”
乔太太也道:“如今邮轮是比从前快了不少。允焉, 真真都已将校服换上, 你还在做什么, 是忘了今日要上课吗?”
允焉上了楼,真真看着允焉冷笑一声, “林二小姐自打穿上过旗袍,便开始嫌弃那身校服过了时了。”随后又过来将楚望上下打量一番:“上了大学的女孩都跟你似的老土?离那位斯公子回来也没几日了, 你快好好学学你姐姐爱美的功夫, 没的别被人比下去了。”
楚望也笑笑, 不答。
原来十三日抵达香港, 他是偷偷来的。然后坐十七日乘船返沪, 却告诉众人他二十日才回家。
楚望也渐渐忙了起来。五月中,香港已比英国潮热许多,也不知他衣服带的对不对,不要热着了才是。
想起徐教授常穿的中式绸袍,应是比一众绅士们的衬衫马甲凉爽上不少,斯言桑穿总是比叶文屿像样得多。但对于自小被新思想洗礼的斯言桑来说,也不知会不会觉得这是旧时代的糟粕而心生抗拒。
她去询问索米尔先生与阮太太,男士穿柞蚕丝的绸衬衫这个季节穿着是否合适。得到肯定的回答,她便开始给斯言桑着手做衬衫。因对他的尺寸不大拿的定主意,手头也仅有去年寄来的、并不大清楚的黑白照片,故而她只能靠“目测”,做了一式三款尺寸大小不一的白衬衫。
连做了几日衬衫,索米尔先生颇有些疑惑的去问阮太太:“这是给谁做的?”
阮太太笑着回答:“还能是哪位?写信那一位。”
索米尔先生颇为八卦的又来问:“写信那位绅士将会来香港吗?什么时候来?我与阮太太能有幸见到吗?”
楚望笑着说:“这月十三就到,但是会不会来九龙,我也不大确定。若是他要上半岛上来,我一定带他来油麻地。”
除开为了应付天气用的衬衫,楚望为要给他一个别的什么礼物而发起了愁。如今香港的好东西都是洋货,总不能买些西洋的钢笔怀表之类的送给从国外回来的斯言桑。她去洋行里看过几次,也只加深了自己对于“不能在这里买东西”的想法。
洋行附近有一家木工作坊。偶然一天经过时,她看见一位木匠在给一只木匣制作机括。她驻足看了一阵,突然从心底生起一个想法。
他抽烟么?
楚望只隐约记得,似乎在某本近代史书上见到过他吸烟的照片,但是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抽的。不知道现在抽不抽烟,但是既然未来有一天总是要抽的,那么备上一只漂亮精致的火机也还是挺有必要的。
当天回家她便回忆着自己前世那只打火机,拿钢笔画了十多张图纸。第二天拿着图纸去洋行里询问时,印度老板说做是能做,但是要等上三个月。
三个月,他早就回英国了,楚望等不了。拿着图纸沮丧无比的回了油麻地,索米尔先生看见后,却对她的图纸表示出十二分的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