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几日, 阳泉知府上疏禀奏说, 有当地乡绅走了门路想给他塞好处,让他帮忙往御前进献美女。
他把人拒在了门外,但觉得此事不能隐瞒,还是想请圣上定夺。
沈玄宁看了折子, 自然对他的做法没意见, 在朱批里夸了他两句,然后把这事当笑话跟苏吟说了。
他轻笑道:“现在想起来讨好朕了,也不想想自己做了多少恶事。”
苏吟抿唇一哂, 瞧了眼他手边砚台里剩得不多的朱砂,便上前研起了新的:“皇上不必理他们。这些人十恶不赦, 而且朝廷又不是办不动,左不过是要花些工夫,不必平白给他面子。”
“朕当然不理他们。”他把那本折子放到了一边,笑眼便看向了她, “收了这些美女, 那是有人要不高兴的, 朕可舍不得。”
“……”苏吟羞赧地一睨他,低头接着磨朱砂。沈玄宁颇有几分邪意地笑了一下, 便也不再逗她了, 叫了冯深进来把看完的折子送出去。
如此又过了三五天,查办地头蛇的事进行得有条不紊, 平定县已经基本料理干净, 很快就能查到盂县了。
不过事情再顺利, 沈玄宁也还是照样要忙得不可开交。因为不仅这一件事要他过目,举国的折子也都每日送到他案头。他因此近来都睡得很少,午膳晚膳也鲜少能按时用。尤其晚膳,常是宫人们都轮着吃完了,他桌上的菜却还没动,旁人还不敢贸然来扰他,总要靠着苏吟催。
这日又是如此。酉时末刻,最后一拨当值的宫人也轮着去用膳了,沈玄宁才终于觉出了饿。
然而他当坐到桌前拿起筷子要夹菜,冯深却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一进屋就扑通跪了:“皇上别动!”
他一怔,锁着眉又将筷子搁了回去,问冯深:“怎么了?”
冯深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有几个宫人,用完膳不多时,就出了呕吐、痉挛、晕厥等状,太医道是中毒之状,但是什么毒尚且不知。皇上您稳妥起见,稍等一等……”
沈玄宁不觉提了心弦,想了一想,却又觉得奇怪:“朕这里是有试毒的宦官的。”
“是。”冯深磕了个头,“可这毒发得不算快,下奴也去膳房将各道菜都以银针验了,没能验出什么,所以……”
没人敢打包票说这毒在御膳里一定没有。万一他在这儿吃出个好歹,这一干人就都得在此陪葬。
沈玄宁的面色一分分冷了下去。毒是什么他不知道,但对于是谁下的手,他有些猜测。
他挥手让冯深退下,冯深正往外退着,一个宦官一个宫女又先后急奔了进来。
那宦官进门就磕头,哆嗦着朝沈玄宁和冯深道:“皇上、师父,有两个宫女……咽、咽了气了……”
话音刚落定,那宫女进了屋,一听见他的话,整个人就都傻了。
沈玄宁定睛看是她,也懵住了,声音止不住地打颤:“……燕怡。”
“皇上……”田燕怡丢了魂一般,趔趄地跪地,“苏姐姐她……”
她话还没说出口,皇帝已如同一阵风一样从她身边出了屋。田燕怡还懵着,冯深一把将她拉起来,急得声都嘶了:“苏吟怎么了?!”
田燕怡是片刻前听到苏吟叫她的。她和苏吟的屋子紧挨着,听见叫声就赶紧跑了过去。
而后她便看到苏吟身形不稳地扶着桌子,嘴唇发白,呼吸似也有些不畅。
田燕怡吓坏了,赶忙扶苏吟上了床,接着就要去喊太医。但苏吟刚躺下,就控制不住地痉挛了起来,吓得田燕怡连叫太医都顾不上了,径直奔来了御前。
沈玄宁拎着御医一道走进苏吟屋中时,苏吟的情形倒已稳定了些。她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面色有些不正常的青白,除此之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