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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一声, 是石块被掀翻的声音。几根手指粗细的暗红根须从石块滚落后的缝隙中探出,扭动着向上探出,仿佛一只从地底伸出的怪手。侧方流过的溪水中带上了丝缕红色,在黯淡的月光下, 这只“怪手”竭力向上伸展着,顶开四周的石块, 某种恐怖之物即将来到人间——
啪!
一只毛茸茸的小巧猫爪拍下, 牵动周围空气, 那几根触须直接被挤扁在了地上, 又被此后几下迅速凶猛的拍击变成了一滩泥浆状的东西。剩下还没来得及伸出来的地下部分立刻缩了回去, 眨眼便溜得没影了,那股才刚弥漫开来的腐血腥臭也随之淡去, 转变成了一一种比较正常的枯枝败叶的味道。
“真是没完没了的……”云应舟嫌弃地抬起爪子,望着地上那滩他刚制造出来的暗红污迹。虽然实际他的爪垫与打击目标之间还隔着一层凝若实质的空气, 没有直接接触到, 但听声音已经能想象出来那种黏糊糊湿叽叽的恶心触感了。“活的比死了的还难闻……”他这么嘟囔着,又去翻开了几块根须退走沿途的石块, 但除了漂在溪水表面的浮末, 什么都没有看到。
确定试图袭击的根须已经逃走了, 而不是还潜伏在附近伺机而动,蹲在一块溪石上的云应舟晃动了一下尾巴, 抬头便看到了不远处那几个悬挂在树干之间、像是藤编吊床一样的黑影。
那些都是庄溯尘从妖魔巢穴里带出来的人。庄溯尘割断了他们身上的树根, 但并没有这么简单让他们恢复行动——这也是当然的, 不然只要分出一两人去山下保护村民, 其余人就能杀回去把血藤干掉,血藤可没这么傻。
庄溯尘在郭喻颈侧发现了几个细小的孔洞,让他想到了很细的根须像扎入土壤一样扎进人体内的景象。他试着输送灵力过去,结果是有血从那些小孔里流了出来,庄溯尘便没敢再乱动,只得静心等待这不知详情的禁制自动解开。
好在几人身上都没什么伤,包括徐望箜被白冰河引走后,似乎也没经历多少正面战斗,身上几处小伤都已经自行止血,伤口也没有出现被污染的迹象。但醒来后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就不能确定了。
庄溯尘觉得,血藤自己动手猎杀会污染猎物,让根须的力量增加更多这一点,实际是个很关键的因素,虽然它只是作为埋怨一带而过。若没有这种顾忌,它也不用又是费力不弄伤地困住、又要人配合帮忙这么麻烦了,抓到人后直接砍掉手脚就行……反正只要没损伤魂魄,断肢就能再续。
不知此刻只能干躺着的几个人,若是听得见庄溯尘心里若无其事地在想什么,会是什么感想。总之现在他们都像是某种巨型虫蛹一样,被庄溯尘挂在了树上,以免被那些时不时从地下冒出的暗红根须攻击。血藤现在相当于已经和自己身上的根须翻脸,正在全力对抗争夺主权,有些根须似乎把他们也当成了血藤的同伙,在周围蠢蠢欲动,从他们离开巢穴后已经发动了好几次袭击了。
不知这些暴躁的小怪物是怎么分辨目标的,肯定不单纯是气息,因为那个在血藤身边待了几个月的姑娘就没有被攻击。
撤离到这处视野相对开阔、比较安全的碎石滩后,庄溯尘就把她弄醒了。这姑娘醒来后的情绪经历过身处陌生环境的慌乱、发觉逃出生天的狂喜、对救命恩人的感激,在和庄溯尘说了几句话后又变成了战战兢兢……
因为庄溯尘想了解情况,而这姑娘心情激动下不是反复道谢就是哭,他安抚了几句后觉得这样下去没完没了,便改安慰为威胁,顺利让对话进入了一个冷静提问、一个惶恐回答的高效流程。
他们在树下说话,云应舟在旁边绕圈巡逻打触须,顺带旁听了全程。首先当然是确认身份,原来这姑娘姓罗——山下那个村子里大部分人都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