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叫在场这些目光雪亮的人精们发现,吕布非但将动作完成得不能更隐蔽了, 还不敢久握, 微微用力握了一下后, 就要松开撤回。
明知不可为,却受不得主公那落寞神色而不得不为之。
燕清心里一暖, 在那宽阔厚重、因遍布习武来的薄茧而显得粗糙、此刻正源源不断地传递着炽热的手离开之前, 反手一握, 就给擒住了。
也是由于吕布本就恋恋不舍地不想走,他才能捉得这么容易。
“!”
吕布眼皮一跳, 整个人不自觉地就僵住了。
他做梦也没料到,自个儿这极可能惹祸的忘情举动,燕清非但没暗恼甩开、预备之后加以斥责,也不是纯然纵容的默许,竟然是予以温柔和煦的回应。
他**地保持着原来的动作,拼命压抑住嘴角上翘的弧度。
就差那么一点,怕就保不住脸上的淡定自若了。
燕清的理智到底还在,于短暂地延续了这小小的亲密接触后, 再安抚性地在以食指指尖, 在对方手背上点了一点, 就不着痕迹地将手抽回了。
吕布就像一只原想着费劲千辛万苦偷一粒米、不想愣是被塞了一勺蜜糖进口的耗子,甜得脑子都是蒙的。
燕清见他还不走, 不由伸出一指来,宠溺地在一枚大骨节上点点,以做提醒。
好在郭嘉等人讨论得激烈, 没人分神注意这高大威武的军汉,也无暇发觉低矮案桌下的亲密互动。
吕布在怔楞片刻后,就慢吞吞地将手收了回去,目不斜视地拢入袖中。
又缓缓地,缓缓地把那手收拢成拳。
耳边回荡的都是嗡嗡的响动,钻不入谋士的半句话语,倒是恍然之间,感觉燕清那细腻而微凉的指尖所碰触过的位置,都如同被烧得火红的锅炉烫了般。
初时震撼,往后缠绵。
待事大致议完,人都散了,吕布还晕陶陶地坐在原地,脸上倒是端得严肃。
落在最后的张辽起身走了几步,就察觉到不妥,见吕布还赖着,不禁回头问他:“奉先?”
吕布条件反射地回道:“嗷?”
燕清忍笑,微微侧过头来看他。
张辽莫名其妙:“还不走?”
燕清轻轻地咳嗽一声。
吕布浑身一个激灵,一下窜起,三步并作两步地就超了驻足等他的张辽,嘴上还胡咧咧道:“这不等你么,拖拖拉拉。”
张辽:“……”
他无比坚定地认为,要不是吕布勇冠天下,实在寻不出能与其比肩之人,就凭张扬无耻的这个劲儿,怕是早死八百回了。
燕清让各人回各处,该收拾的收拾,该转接的转接,为三日后回豫地做准备后,出屋看了眼将暗的天色,略一沉吟,派人去宫中一趟后,就转入书房,写了一封漂亮的请归表。
只是刚一写完,没等来刘康准他前去会见的口谕,倒得了一道脸上喜气洋洋的內侍吹锣打鼓送来的圣旨。
“燕司空,小的给您道喜来了。”
对这权倾朝野的大名臣,內侍丝毫没有在别人面前的趾高气昂,而是前所未有的谦卑讨好。
喜?
该赏的都赏过了,还有什么遗漏的么。
燕清心里闪过些微疑惑,动作倒半点不慢,一掀袍摆,从容跪下,莞尔道:“多谢。请宣读罢。”
“喏!”
內侍赶忙展开圣旨,口齿清晰,一字一顿地读了起来。
可等他念完之后,一向喜怒不动于色的燕清,竟是破天荒地愣住了。
要不是这內侍一脸克制的殷勤,方才也读得一脸认真,语调更是平稳得很,他几乎要怀疑自己是耳朵出了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