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丽莎白是在专门为了用来惩罚他的又黑又冷的屋子里昏过去的,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盖了一大堆稻草。
因为在院子里暴晒又淋雨,这些稻草上都长出了小小的蘑菇和绿色的霉菌。
伊丽莎白把身上的稻草抖落干净,他站起身来,发现自己身上穿的居然还是上次那个梦的衣服。
这是又在延续上一次的梦境吗?他拍了拍裙子上的灰,从会漏雨的小棚子下面走了出来。
外头亮堂堂的,还有耀眼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
院子看起来和上次的变化不大,还是数百个花盆里种了一大堆白色的风铃草,还有一些风息大陆才能生长的植物。
在阳光底下,它们舒展着自己的叶子,看起来长势十分的茂盛,一片绿意盎然。
这个时候是华国一年当中最热的月份,又正值中午,院子外的蝉鸣在炎热中都叫得有些嘶哑。
但伊丽莎白在阳光底下,却觉得很舒服,太阳的灵气从他的皮肤渗入,让他的身心都得到了舒展。
伊丽莎白不知道这个是植物光合作用的结果,他只觉得身体轻飘飘,暖烘烘的,没有饥饿,也没有寒冷。
或许是因为自己被困在黑暗当中,才会有了这样的一个梦境吧。
伊丽莎白的脚步迈到了院门前,犹豫了很久,还是折了回去。
一楼空荡荡的,他走楼梯到了二楼。
轻轻地推开自己曾经待过的房间门,没人。
伊丽莎白又推开了记忆里那个坏心眼的魔法师待的隔壁房间。
他看到了魔法师睡在一张形状材质很奇怪的小床(竹床)上,虽然对方可能也不是什么好魔法师但看到熟悉的面孔,他松了口气。
紧接着,他就蹑手蹑脚地溜了进去,生怕惊动了沉睡中的顾朝阳。
房间里有一个很大的水族箱,只要眼睛不瞎,进这个房间,就一定会注意到它的存在。
虽然过去了将近一个月,年幼的伯爵还是不会忘记那天的背叛者。
小孩的脚步在水族箱面前停了下来,眼睛时不时地瞥向顾朝阳所在的方向,生怕熟睡中的青年会突然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伊丽莎白轻手轻脚地打开了盖子,准备把那个可恶的小金人捉出来。
他虽然是个小孩子,但手也比齐光整个身体大了,水族箱就这么小,他想要避开也是徒劳。
齐光连避都不避,直接开口说话了:“等一下,你难道不好奇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他用的是属于自己的语言,对方说的是另一种,但或许是因为同是地里种出来的,他们都能听懂彼此的话,明明是鸡同鸭讲,但真正交流起来却也没有什么障碍。
伊丽莎白伸出来的罪恶之手悬在了半空中,怕吵醒顾朝阳,他连声音都压得很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不是他在做梦吗?
齐光没有马上回答,反而问了个听起来不怎么相关的问题:“你实际的年龄,是多少岁?”
伊丽莎白皱着一张小脸,用稚嫩的声音说:“我十岁了。”
其实他只有七岁,但在外人面前,好像报大一点年龄,就会显得厉害一点。
就算是变成了植物,齐光的判断力和观察力也依旧没有变弱,他看出来了对方在撒谎。
也许是说小了年龄,也许是说大了,不过这也不是特别重要的点。
齐光顺着对方的话茬说下去:“十岁也不小了,你不是睡着了之后,就发现自己到了这个地方?”
伊丽莎白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果然和自己一样,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是每天睡着之后过来,而眼前的这个孩子却是隔了将近一个月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