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无岐浑然不知自己是何处得罪了酆如归,翻过身去,到了酆如归对面,酆如归见状,转身,再次背对姜无岐。
姜无岐不得不轻唤着酆如归的名字致歉道:“如归,全数是贫道的过错。”
酆如归淡淡地道:“你且先讲讲你错在何处?”
“贫道……”姜无岐语塞,他当真是不知自己错在何处。
酆如归索性挑明道:“你不愿与我一道沐浴也就罢了,为何要特意更换浴水?”
姜无岐解释道:“贫道更换浴水,并非是嫌你脏,而是生怕自己把持不住,毕竟你于贫道而言,无异于难得一见的道家心法。”
听姜无岐将自己比作道家心法,酆如归顿时哭笑不得,回过身去,伏于姜无岐怀中,大度地道:“我便原谅你了。”
姜无岐舒了一口气,扯过棉被,将酆如归盖严实了。
酆如归惧寒,现下又是隆冬,他整个人钻入棉被中,汲取着姜无岐的体温,同时闷声道:“我为你变得愈来愈坦率了,你何时为我变得知情识趣些?”
姜无岐为难地道:“贫道定会努力,但恐怕得费些时日。”
酆如归不满地咬住了姜无岐的心口皮肉,用牙尖磨了磨,良久才松开。
他从棉被中探出首来,正色道:“这丰衣乡痴迷于向送子娘娘求女,但目前瞧来无人苛待男孩。”
姜无岐心口的皮肉既麻且痒,定了定神,才道:“只消不苛待男孩,痴迷求女并无不妥。”
“为人者,定会偏心。”酆如归以摩挲着姜无岐的心口,“毕竟这心脏无人是长于中央的。膝下儿女多了,不可能待每一人都是一般好,不论是喜欢女孩,亦或是喜欢男孩,都可理解。”
作为二公子时的酆如归,在被发现乃是一断袖前,一直是被偏爱的,当时的他不曾想过不被偏爱的那个是如何滋味。
后来,血淋淋的现实将他击垮了,原来所有的偏爱都是假的,父亲母亲说到底偏爱的乃是他们自身。
他吸了口气:“除非只生育一个孩子,才不会偏爱罢。”
“只生育一个孩子,并非不会偏爱,而是无法偏爱了罢。”姜无岐抚摸着酆如归的发丝,关切地道,“你可是想起甚么了?”
“一些旧事罢了,已然烟消云散了。”酆如归蹭了蹭姜无岐的锁骨,借此驱散父亲以及母亲的影子。
他已有姜无岐了,已渐渐地从被父亲逼死的阴影中走出来了,思及父亲并无半点惧怕。
姜无岐从酆如归的语调中知晓酆如归是真心认为那些旧事已然烟消云散了,才不同他细述,因而并不追问,而是道:“我们姑且留于这丰衣乡,多观察几日罢。”
“嗯。”酆如归四肢舒展,忽发奇想地道,“无岐,你讲故事与我听罢。”
姜无岐笨嘴拙舌,哪里会讲故事,苦思半晌,才讲了自己年幼时的趣事与酆如归听。
这件趣事被姜无岐讲得索然无味,尚未讲完,姜无岐却发现酆如归已在他怀中睡着了。
酆如归睡着后是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无半点醒着时的风华。
姜无岐爱怜地吻了一下酆如归的眉心,便也睡了去。
酆如归发了一个梦,梦里他逼着姜无岐变鬼脸与他看,姜无岐的鬼脸并未将他逗笑,反是姜无岐僵硬的神态与肢体使得他捧腹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