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墨在睁开眼睛时就觉察到了不对劲, 四周围太安静了。绝对的静谧很多时候并不预示着安全,反而是危险的预兆。而这股预兆, 在他跨出医疗茧后就扩散成了最大。尤其是在云墨发现自己所处的地点已经被更换过后,他瞬间展开已经痊愈后的双翼,进入了完全的战斗戒备状态。
“雄主?”
试探般的出声,敏锐的五感也同时在这片静谧的空间内开始搜寻熟悉的气息。室内的感应照明在感测到声音后自动亮起,将狭窄的室内空间照亮得一览无遗。
雄虫并不在这里?!
云墨视线快速并警戒的搜巡了一圈后,就迅速取下了挂在墙上的外套穿上,然后沉黑的目光在医疗茧旁的几瓶药剂上滞留了几秒, 随后就将它们全部扫入口袋,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指挥舱内并没有太大的改变, 但仔细看仍能够发现一些交过火的蛛丝马迹,云墨用手指轻抚过操纵台上浅浅的痕迹, 判断出对方用的并不是重型火力。视线再根据推测出的射击路径下落,他就发现了地上滴落的血迹——
金色的已经干涸掉的血迹。
心跳猛然漏了一拍,瞳孔更是在接触这抹金子般的色泽时剧烈紧缩, 浓烈而负面的情绪几乎瞬间将云墨包围, 他控制不住自己开始疯狂的寻找指挥舱内的所有记录程序,意图获知在他失去意识期间所发生的一切。
但是没有, 哪里都没有!
所有的可存储和记录的程序与仪器全部被破坏了!
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 云墨只觉得一阵血气上涌,他狠狠的闭了闭眼, 将心口这一阵迅猛而来的空坠感勉力压下去——
作为一只雌虫, 他竟然让自己的雄虫在他身边受伤, 甚至还被敌方带走,失踪得如此无声无息……
他不应该的,他不应该被雄主蛊惑而先行进入医疗茧治疗!
他就应该先把雄主带回去!
就算伤势严重又怎么样!只要还有一分力气,只要他还没有完全倒下,他就应该始终将雄虫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可是现在,他自己安然无恙,却把自己的雄主弄丢了……
巨大的失去的恐慌在心头无尽蔓延,云墨茫然又心焦的奔跑着巡查过整一艘战舰,除去一些舱室内残留着几只敌方雌虫的尸体,得到的唯一与塞维斯大公有关的物件,就是那只掉落在走道处已经被破坏成一团金属块状的通讯器残骸。
连通讯器都被破坏成这样,云墨简直不敢去想塞维斯大公会被伤得有多重!
雄虫不比雌虫,雄虫根本没有自愈技能,所有受到重伤的雄虫如果不及时得到治疗都会有生命危险!
而且塞维斯大公从没有接受过系统的军事训练,即使他的身手似乎还不错,但对敌经验稀少,一旦与敌人正面对上,又怎么可能逃脱!
是他的错!
一切都是他的错!
云墨几乎完全陷入自责与悔恨的深渊,喉咙口就像被扼住一般的呼吸困难。他就这样紧紧握住雄虫残破的通讯器跪倒在地,任左胸口处炸开一团团激烈的悲痛情绪。
云墨从不知道自己竟然也会有如斯激烈的情感,他以为他已经足够处变不惊,却原来那不过是因为他未曾真的陷入过绝望。
这种浓烈的在乎,仿佛空缺了灵魂般的痛苦,这就是爱吗?
这种激烈到想将所有一切都舍弃,只愿意将对方完好无损的换回来的极端情感,这就是爱吗?
那么,他爱他。
他爱那只雄虫,不仅仅是雌虫对于雄虫的呵护,不仅仅是雌君对于雄主的责任,更不是因为对方只是他腹中虫蛋的雄父!
这份情感挣脱于当初挣扎泥潭的怨恨,迈过彼此理解的平和,升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