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原,但杀害朝堂命官是重罪,青州刺史的脑袋,要砍也是由皇帝下令来砍,若是容忍了这一次,那岂不是四处揭竿而起,目无法纪,只会对寻常百姓带来更大的危害。
没了领头人,剩下的这些难民不过是一盘散沙。
魏宁一行人占了刺史府,负责清扫的清扫,燕十二连通王氏为他准备的家丁,则是把他惯用的东西放到了这府上第二好的房间。
原本刺史住的房间,不消说,自然是留给了代王。
会厨艺的伙夫收拾了厨房,用他们驻扎时候的锅瓦瓢盆开始煮粥。
魏宁同另外几个官员,还有代王一起,共同商议赈灾的具体事情。
徐元嘉虽然聪慧,但他身份不合适,不可能参与进来。
等帮着收拾了他同魏宁的住处,他想了想自己还能做的,又拿了纸笔,帮着写起了牌子,领粥的、看病的,这些地方,他都特地把字写很大,吩咐燕十二糊在木牌子上,用个凳子在后头当着,放在外头,让人一眼就能看得见。
徐元嘉没有特地活要干,这里走一走那里看一看,能够帮一帮的,便搭把手,做不到的,他也不逞强,免得给别人添乱。
米粥的香味,渐渐从厨房里飘了出来,他走到放粮食的地方,算了下数量,又看了看煮着粥的锅,然后舀了水往里头倒。
厨房的伙夫瞪他:“你这干什么呢?这么稀的粥,能吃饱吗?!”
在船上因为骂了徐元嘉,被打板子的人,是这伙夫的小舅子,他怎么看都觉得徐元嘉不顺眼。
而且一个厨子,最忌讳的,便是别人到自己的地盘来指手画脚。
代王正好从外头走进来:“怎么了?”
那伙夫是代王带过来的厨子,见到主子,立马告状说:“禀告王爷,这粥都快煮好了,这人往里头倒了一大堆生水进去,这可都是给灾民们准备的粥啊。”
代王方才说了,他要和难民们同甘共苦,难民喝粥,他也喝粥,煮得太清的话,那岂不是要让代王饿着。
代王看向徐元嘉:“他说的话,可是真?”
徐元嘉的神色倒十分冷静:“这水的确是我倒的。”
代王道:“虽然你是子规的妻子,但兹事体大。”
徐元嘉接着说:“我方才查了益州诸位大人留下的文书,青州百姓八千户,青城及方圆十里内,还余下约六千户,也就是近两万余人。”
他用勺子舀了锅子内热气腾腾的粥:“一斤米,能煮上六七碗饭,按照方才的煮法,若是煮成稀粥,能有近二十碗。一石米,便是两千碗粥,我们带来的粮食,不过一百石。”
那厨子听得糊涂,掰着手指算了下,没算清楚,但看着那摞得高高的粮食,又梗着脖子说:“您也知道是一百石,一百石,这么多。”
徐元嘉冷冷看他一眼:“一日两碗粥,二十石米,只消五日,便能用得滴米不剩。”
他们这里还有百余人,各个都是精壮劳力,如何肯饿肚子,更是要消耗大量的米粮。
说是后续的灾粮还会运过来,但速度哪里来的这么快。
姜恪看向他:“你方才往里面加水,是想让粥煮得稀一些?剩下的米粮能够用得久一些吗?”
徐元嘉点头:“正是如此。”不仅是这样,饿久了的人,其实是不能一次性吃太多东西的。
本来各种资源就极少了,药草更是昂贵。若是都生了病,哪里有那么多大夫看病。
他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魏宁,对方朝他点了点头。
徐元嘉心下安定,又道:“我想代王应当是没饿过,饿久了的人,若是陡然进食太多,只会闹肚子,尤其是小孩,肠胃更是娇弱,诸位太医舟车劳顿,还要为疫病抓方熬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