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一点地抽离,不觉间,傅行勋竟是在这颠簸马车上浅眠过去。
他这边睡得安稳,另一边的阮幼梨却是辗转难眠。
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她欹靠在床榻上,紊乱的呼吸声将她的心跳搅得愈发焦躁。
她将手放在胸.前,使劲压着那处,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可越是这样,她的心反倒是越乱。
怎么办?
傅行勋他……该不会真的出事了罢。
阮家的事情未定,如今,她又做了一个这样的不祥之梦。
阮幼梨将脸埋进了两掌之间,肩膀耸动,牙关紧咬,才没让自己崩溃地呜咽出声来。
她不能这样倒下,这一切都是梦,仅仅是梦。
一直这样说服自己,阮幼梨才缓过了些微的神思。
她徐徐抬首,紧咬下唇,眼中的流溢潋滟几番后,终又被她克制地收回。
抱住膝盖的手逐渐收紧,而她的眼神也愈发清明起来。
她得好好想想,该如何是好。
就如此,静坐沉吟了一.夜。
等到翌日天明时,绮云推门而入,见着的便是她这般模样。
因为彻夜未眠,阮幼梨的眼下浮了一丝暗青,披散的青丝凌乱,显得狼狈不堪。
“小娘子这是怎么了?”绮云见状,忙放下了手中的物什,亟亟向她行去,细细打探着她,错愕问道。
她的声音拉回了阮幼梨的些微神思,让她终是回归现实。
阮幼梨愣了愣,终是抬首看她,眼神还有那么一丝的迷茫涣散。
“绮云?”她的声音嘶哑,道得嗫嚅。
绮云连连点头。
阮幼梨又出神了片刻,才对上她的眼神,吩咐道:“先伺候我梳洗罢。”
清水的微凉缓缓淌过她的面颊,激得她的神思又醒了醒。
等到换上衣衫挽好发髻时,她已是彻底地清醒过来。
清明透彻的铜镜镶嵌在雕刻精致的镜台上,将她的面容映得清晰分明。
阮幼梨端坐在绣墩上,伸手拿了一张胭脂纸,压唇轻抿,在唇.瓣上晕染开了一点嫣红。
如此,气色才好了许多。
整饬完毕,她也终于起身,齐胸系着的杏花粉薄透纱长裙也无声垂坠下来,曳地而过。
“去延平王府。”
平日里,也就只有延平王李成衍与傅行勋走得较近了,既是如此,去找李成衍,才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