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醒转,垂眸看她沉静的睡颜,唇畔缓缓勾起一抹浅笑。
不知道……她的梦里又是什么?
他生了几分好奇,伸手点在她额角,欲为她捋过那缕碎发。
肌肤相触的那一刹,他骤然愣住。
“来人,来人啊!叫大夫!”傅行勋站起身来,对着门外,一阵惊惶呼喊。
大夫很快就被请来。
诊过脉之后,年迈的老大夫捋了捋花白胡子,不解道:“小娘子的风寒……怎么重成了这样?”
傅行勋拧了眉,道:“我昨夜一直在这里守着,没让她再受凉。”
闻言,老大夫又不确认地为她看了一次脉。
顿了一顿,他得出结论:“那想来,小娘子这是心病所致。我只能为她开上几幅药,治她的风寒,至于恢复得如何,就看她的心结是否能解了。”
傅行勋在旁侧静静听着,轻轻颔首。
送走大夫后,他眉间的褶子依旧深刻。
不知……她心中所忧的,究竟是什么?
回想起阮幼梨常日的舒心笑颜,傅行勋的心口处猛然一阵锐痛。
在这之前,她明明活得那么无忧无虑,可因为阮家的惨案,她却郁结于心,加重了病情。
说到底,罪魁祸首,就是他。
若没有芸娘一事牵连,阮毅光就不会落狱;若没有他的事情干扰,阮家……也就不会惨遭灭门。
尽管阮幼梨并非阮家的亲生女儿,但养育之恩,一生感念,更何况阮幼梨,也将阮毅光夫妇当作了自己的亲生父母。
傅行勋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不知道,他以后还能不能直面她。
正当他将脸埋在掌心一阵忏悔时,府中下人传话来,说延平王来探。
傅行勋顿了顿,缓和了情绪才抬首起来,静静道:“带我过去见他罢。”
虽然圣人还是将他禁足此地,但因为之前含冤入狱一事,圣人对他心怀愧疚,所以便允了外人进出,给他解个闷。
李成衍有一半的原因,是为阮幼梨来的。
见傅行勋缓步进来,他骤然起身,亟亟向他询问:“阿沅怎么样了?”
傅行勋回答道:“大夫开了药,她用过之后便睡下了。”
李成衍心弦一松,才开始讲起了正事:“我查明了,这件事情,是萧予峥着手办的。”
“是萧予峥做了伪证,令人偷偷放进阮府中,以此栽赃嫁祸。”
闻言,傅行勋禁不住凝眉,他道:“这样隐秘的事情,你是如何得知的?”
李成衍解释道:“我的手下去绑了萧予峥身边的人,严刑拷打审问出来的。”
明面上看,这没什么大问题。
但关键是,萧予峥不是那样粗心的人,他也不可能留这样没用的人在身边。
傅行勋低眸沉思着,恍然间就忆起了那夜得到的纸条。
他猛然抬首,看向李成衍,问:“在我未曾入狱前,你可有为我传过消息?”
李成衍一顿,摆首道:“没有,怎么了?”
傅行勋的心底有一刹的沉重,他沉声道:“我们被封锁消息的那段时间,有人暗箭传信,让我们避过了一劫。”
“当真?”李成衍错愕之余,也提起了另外一桩事情,“我也曾遇见过相似的事情,在抓捕那个鼓动军中□□之人时,也像是有人在暗中提醒我一般,不断给我留下线索,我顺着那线索一步步调查下去,才将那人抓捕归案还你清白的。”
顿了一下,他做出一个猜测:“莫不是萧家……有细作?”
傅行勋缓缓摆首,道:“可我们成功安排到萧家的,也就只有阮毅光一人了。或许……是萧家有人反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