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子女出去后, 正院恢复了安静。
赵夫人正襟危坐, 听完赵靖的小厮禀报,她眉头蹙起, 冷淡道:“所以,靖儿在林家撞见了他们家大姑娘?”
小厮战战兢兢道:“听说林姑娘今日去外祖家走亲戚, 回家时刚好就遇见了……二少爷当下就回避了, 两人只是惊鸿一瞥。”
赵夫人沉吟不语。
她的大丫鬟如珠忙使了个眼色,小厮会意, 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赵夫人有些踟躇。她这个儿子,看似温文尔雅,其实再心高气傲不过,也不耐烦应付亲戚间这些走动,却主动提议邀请林夫人……
再怎么不动声色,也瞒过她这个做母亲的。
赵夫人顿时坐立不安。
长子性情鲁钝, 不喜读书,无奈之下走了恩荫。她对于才华横溢的次子寄予了厚望, 故而至今尚未说亲。
只希望是自己草木皆兵。
赵夫人一夜辗转难眠, 终于打定主意,亲自瞧瞧这位林姑娘,若是不好,也能早让儿子死了心。
另一边。
黛玉却不将这次偶遇放在心中, 她回房间梳洗过, 就去向贾敏问安。
贾敏早早吩咐厨房煲了汤, 见黛玉来了, 吩咐琼枝去端来,自己拉着黛玉的手问她行程是否顺利。
黛玉不想母亲担心,并未说起天香楼发生命案的事,拣着宴席上的趣事说了,又与贾敏聊起《荆钗记》。
叙完,贾敏睨了黛玉一眼:“若非出了事,你怎会这么早回?”
黛玉见瞒不过去,略一迟疑,将贾琏与凤姐的闹剧也提了提。
贾敏听了不由叹气,目中流露出几分失望:“这就是勋贵之家不好之处,好好的孩子,都给纵坏了。我寻思着为你谋划一门家风清正的书香门第,你成亲后日子也能过的松快些。”
他们离京九年,对于各家情况及少年子弟的品性知之甚少。夫妻二人对女儿的婚事不敢草率,少不得要细细打听。
黛玉脑中却浮现出谢嘉树的面孔。她大窘,匆匆起身,辞了母亲出去。
贾敏望着女儿纤细的背影,目中含笑,心中却充满了不舍。
若非真正可靠之人,她又怎么放心将女儿托付出去?
……
过了一天,赵夫人亲自登门。
贾敏有些意外。
两人在花厅中寒暄,黛玉作陪。
赵夫人不由暗暗打量黛玉。只见她一袭月白衣裙,黑发如墨,眸若秋水,气度仪态皆可入画,整个人娴静如姣花照水。
赵夫人心中暗暗点头,满面笑容地与贾敏说起自己的女儿:“……过了年就满十三岁了,还淘气的很,不如玉儿多矣。”
话语中的疼爱之情溢于言表。
贾敏心中涌起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骄傲,却谦虚道:“您太客气了,芙儿天真烂漫,我可羡慕您呢。”
赵夫人就顺势道:“我仿佛记着,玉儿比我们芙儿大上两岁吧,不知可许了人家?”
听话听音。贾敏背脊立即挺直了几分,凝神望向赵夫人,见她眸中隐隐含着几分紧张与期盼。
贾敏霎时领会了她话中隐隐透出的意思。
她眼前浮光掠影般闪过赵靖的模样,年少有为,家中三个孩子皆是赵夫人所出,又知根知底……
她不由微微地笑:“您也知道,我们之前在扬州,我怎么忍心她远嫁,就耽搁了。好在我们老爷调回京城,我也正思虑这事呢。”
赵夫人心中大定,转而与贾敏说起慈恩寺的斋菜。
两人似是有了默契,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
……
离开繁华喧嚣的京城,渐渐西行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