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望,再矜持的也多少被分散了些注意力的时候,他却仍能保持全神贯注的状态。
——好。
刘筠并未留意到陆辞用来堵耳朵的棉塞,不禁在心里暗暗赞叹了句。
他只见陆辞显然从头到尾都没注意到这边的小骚乱,头不曾乱抬,眼不曾乱看,背脊挺得如尺度量过般笔直。
修长的脖颈微弯,乌发被一丝不苟的束起,留墨色发鬓衬得侧面如冠玉般端丽皎洁,的的确确是一副令人赏心悦目的好相貌。
他的唇微微抿着,眉头却很舒展,唇角还往上微微翘起,笔尖在纸上不断划过,可见其把握十足。
陆辞进门时是裹得一身厚实,但因一路文思泉涌,书写时少有停顿、而渐渐热出了一身薄汗。
写完赋后,他重新活动了下十指,用了大半瓶蜜水后,就开始在大多数举子都还瑟瑟发抖、吸溜鼻涕时,很是令人眼红地脱去了加绒的外衣,再不紧不慢地开始写省题诗。
“……软轮同致美,跪地用难符,”陆辞不知理应坐在帘后的主司正饶有兴致地盯着自己瞧,只觉越写越觉得心应手,便要一鼓作气,将省题诗给完成:“……备物壮皇图。”
写上最后一句后,陆辞才长舒出口气,却不忙搁笔,直接数了字数,确定没有短缺后,又反复审读几遍,才标上无涂注乙。
至于重写赋的天真念头,此刻已荡然无存了。
虽然剩下不少时间,可一旦想到要重新构思加书写,就怎么都不可能称得上充足的。
再者,除了他那么点来得突然的不安外,这篇律赋不但在官韵上毫无错漏,通篇读起来也极其通畅,减容易破坏总体完整性,增则有画蛇添足之嫌,倒不如维持原样,顺其自然。
也许,就是主司这回出的题目特别容易吧。
不然自己这种撑死了也就是中上水平的人,怎么可能写得那般轻松?
陆辞这么一想后,就不再自寻烦恼了,重新拿出已变得冷冰冰了的蜜水瓶,将剩下的小半瓶蜜水一饮而尽。
甜丝丝的滋味在口中蔓延开来,叫陆辞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得亏考场里不得东张西望,不然他这悠然姿态,怕早被嫉妒的眼光射穿了去。
早在陆辞抬起头来之前,刘筠便满意地笑了笑,回到主司该呆的帘后了。
考场里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除了超常发挥的陆辞提前许久完成外,大多数人都是紧赶慢赶的,好不容易才完成的。
更有的自始至终就毫无灵感,死死瞪着命题,恐惧着时间不断流逝。最后等无可等,只有随随便便填上什么,期望能凭此顺利过关者,也不在少数。
这却也怪不得他们:在心绪原就万分紧张的情况下,还需寻觅灵感以作诗赋,自是难上加难。
经过陆辞针对性特训的朱说等人,此刻就感受到莫大好处了。
由于给彼此出题、再在限定时间里做题的次数太多,导致他们面临熟悉的压力时,就很难生出过多的紧张感来。
不过这回命题虽不生僻,真写起来时,却很不容易。
柳七和朱说都费神酝酿许久后,才终于有了点灵感,赶紧趁其还未消退,飞快下了笔,才在时限内完成。
滕宗谅下笔时更犹豫一些,最后自认是拿出了正常水准,却不指望能惊艳试官呢。
自认考得很不如意的,则是基础最差的钟元,以及阅历不足的易庶了。
钟元对此早有预料,因此态度倒很淡定。
他一直都认定,自己之所以能一次就通过解试,就已经算是祖坟冒青烟了,实在不能奢望太多。
这回赶赴省试,包括他父母在内,所怀的也只是来京城游览一段时间、见见世面的主意,而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