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庞了。
负责阻挡狂蜂浪蝶的靠近的齐骆,也就在头个月里最为忙碌。
在工程进行得最为密集忙碌的两个月中,也不知是受拒绝的次数多了让那些小娘子们暂且死了心,还是见着心目中的如意郎君成天弄得脏兮兮的、与河工们接触些臭烘烘的邋遢活儿、一改以往的优雅风流而绝了旖念……
渐渐地,会来探听陆辞消息的冰人和各家下仆们,也就变得零星起来了。
但包括齐骆在内的其他人,对陆辞的佩服之情,却是与日俱增。
在亲眼看到陆辞事必躬亲,一双眼几乎从不离开河道前,根本没人能想象出,这位因三元及第而少年得意、之后更是屡遇贵人,一路平步青云,才及弱冠,就已官至正四品下的陆郎君,能这般不怕脏乱,是真真正正要将经年累月来不为人重视蔡河水,给治理得服服帖帖的。
居住在蔡河环绕流经的城南一带的普通百姓,更是从一开始的难以置信,到惊喜若狂,再到沉默,最后是不问报酬,主动在闲暇时上前来请求帮搭把手了。
对于每年都在夏天恐惧着滂沱大雨随时能让蔡河水泛滥,淹坏他们住宅的城南商行和民居而言,感谢这位穿着朴素衣袍、不惧脏乱地行走在泥泞间、亲自确定自己的指示能被河工们一点一滴地落实的贵人,可比那‘天书’热潮带起的求神拜佛,要来得可靠多了。
一晃三月过去。
日趋炎热,荷花盛开,陆辞亲自主持的蔡河水治理工序,也终于落上了帷幕。
当他骑在马背上,穿行在街巷之中,亲眼看着河工们都喜气洋洋地对最后零散的工具进行拾掇时,忽闻天上闷雷滚滚。
不过少顷,明明是白日里,天色却一下暗了下来。
穹顶乌云密布,显然一场暴雨即将降临。
但这次的开封城南的居民们,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安逸,对这即将降临的倾盆大雨,是半点不感到惧怕了。
陆辞望了眼暗沉沉的天色,只有条不紊地命人将事前备好的雨披和斗笠戴上,直到最后一刻,也不愿有丝毫松懈。
愣是坚持监督着确保所有东西都收拾好了,才彻底宣布解散,着人三日后去官衙领取工钱。
这会儿由官府向民间征发的有偿徭役,每日酬劳在几十文到三百文间不等。
陆辞知河工极辛苦,且在他督促下,众人干活也十分卖力,便在计算花销时,特意给他们算作每人两百三十文,算得上极优厚的了。
众人欢天喜地地散去,陆辞不疾不徐地环顾一周,冲纷纷搀扶着,感激涕零地冲他行礼的百姓们微微一笑,在马背上拱了拱手,还了一礼。
他明明身体上已是极度疲惫,面上却让旁人完全看不出来。唯有齐骆寸步不离地跟了他这么些天,隐约察觉出什么,一直紧紧盯着。
当他还礼后,要调转马头时,就因这忽然转身,而一时间眼前发黑,身形踉跄一下。
齐骆就骑马跟在一旁,对此隐有准备,想也不想地就伸出手来,将他胳膊钳住了。
“当心。”
陆辞只是睡眠不足、劳累过度,外加转身快了些,导致血糖一时间过低,才有短暂的眩晕。
在齐骆这迅速一扶后,他也惊醒过来,顺势稳住身形,笑笑道:“多谢齐郎将。”
齐骆并不作答,只确定陆辞不会下一刻就栽下马背后,才缓缓松开手,同时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在宽松衣裳的掩盖下,那胳膊纤瘦得触目惊心,显然与这几个月的奔波劳累脱不开关系。
他一时间心情无比复杂,不禁别开了眼。
在再次接到护卫陆辞的任务,与其重逢时,他内心最羡慕的,是陆辞那快得不可思议的加官升职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