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津塬独自搬出来住之后, 买了不少东西。
他买了锻炼握力的健身器,把公寓里的剪刀和刀器都换成手术室里的用品, 购入三台紫外线消毒灯,再狡猾地用了点手段, 在同事艳羡的目光中收了一套从医学院淘汰下来的真人人体骨架, 花了三四天修补好, 买了个支撑架放在墙脚。
他又订了架二手的奥地利钢琴, 一个月后送到。
周津塬那群孩子,从小都要学乐器。他跟着星海学院的一个钢琴名家练钢琴,每天雷打不动,关在琴室里练四个小时,为了防止儿子尿遁,周家甚至在琴室里安了个厕所单间。
调音师校正音准走了之后,周津塬用碧丽珠擦完琴键,用ipad当琴谱, 为苏昕磕磕绊绊地弹了一首肖邦。
钢琴仿佛很难弹奏出凄苦悲愤,它的声音, 总是亮堂中带着孤独, 节奏带动着旋律, 像是河滩边垂下的秋千和滑梯, 音符循环交融, 静谧缓慢的氛围。
一曲终了, 苏昕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肖邦的《离别曲》。”周津塬说。
肖邦说, 每当有一个女人离开自己, 他都会写一首圆舞曲。根据古典乐迷统计,肖邦这一辈子总共写了20首圆舞,传记作者推测他至少写过36首,无论如何,数量未免有点多。
周津塬曾经为许晗弹过,但当时她什么表情?周津塬已经忘了。从许晗车祸后,他几乎不弹琴了。
苏昕整个人剧烈地心跳。她轻声说:“我一直想学钢琴。”自嘲地笑笑,但她家的情况,自身如浮萍,哪里能学钢琴。
周津塬放下琴盖,抬腕看表,他晚上打算参加大学校庆,就跟苏昕说:“我晚上有事。”
女孩子比男人要更敏感,周津塬刚刚眼底略微不耐烦的表情,苏昕没有错过,她有些受伤,但脸上没有露出分毫,也随意地说:“咱俩吃完饭再走?”
周津塬忽地问:“你最近缺钱吗?”
苏昕一愣,周津塬拿起手机给她转账两万:“买点自己喜欢吃的。”
苏昕觉得受了侮辱,把钱迅速地转回来:“我不缺钱,我最近帮着一家美容院,已经赚钱了。”
周津塬抬起头,苏昕以为他会继续追问,他却很索然无味地看着那锃亮的钢琴。
他知道赵想容最近也招聘,微博上一直在给她们杂志社校招页面点赞。她在离婚后,就发了个微博状态“女人只要状态好,就有无数的机会与男人”,非常可笑。
周津塬抵达大学时已经是晚上。
他们医学院有自己独立院校,和本校分开的,相隔四公里。周津塬读书时只有参加活动,以及读博的最后一年,才会来到本校校部。
周津塬应该回他的医学院部,但半途,把车开进了本校部。
拿校庆入场券展示,保安不情愿地放行。
本校部今年又建立一个以富豪命名的体育馆,很多路道,继续拓宽。周津塬缓慢地开车,他对这里非常陌生,只有路过图书馆才觉得眼熟,那里原先种满银杏树,是个静谧的小花园,门口有各种名人的人像雕塑。
也就在这条路上,他被赵想容叫住。
这时候,周津塬从后视镜看到一个红裙窈窕背影,有点眼熟,他随后把车停到一辆本田的后方。
赵想容被司姐催促,在校招时跟了两天Patrol。Patrol的履历很光鲜,借了个小阶梯教室,开了个时装编辑的职业分享会,现场会收简历,和进行简单面试。
赵想容和她那帮大学同学都有联系,但对母校感情一般,在台下百无聊赖地坐着。好不容易结束,立马溜了。
她的手机要人脸解锁,赵想容只能走到路灯下解锁。这是非常舒爽的夏夜,大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