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光回到南陵府的时候,才想起来哪里不对劲, 自己倒是从寿徽府跑到温阳府, 又从温阳府跑回了寿徽府, 然后又回到南陵府, 来来回回,忙得不亦乐乎。
可是玲珑去哪儿了?左言去哪儿了?
自己把他俩给弄丢了?
等她回到府上时, 玲珑倒是出现了, 但是依然不见红豆和左言的影子。
“红豆和左言呢?他们人呢?”
玲珑眸色不易察觉地暗了暗,但是瞬间又恢复如初:“回禀殿下,左公子被杨将军叫去帮忙了, 红豆见殿下一直不归, 也就跟着去了。”
他们去了杨沥那里?可是自己明明刚从杨沥那里回来, 他们定是有事瞒着自己, 摇光思忖了一下,却只当假装无事,点了点头, 表示知道了。
玲珑一见她一身男装, 叹了口气:“殿下,您这是不是又胡闹去了?”
摇光不为所动,大摇大摆地往屋里走去:“本王这怎么能是胡闹呢?本王做的都是正经事儿。你回头就找几个能工巧匠,把门前那个牌匾换了,换成‘越州王府’, 木头要正宗的乌木, 题字要纯金, 不要金箔,越大越好,越显眼越好。”
玲珑不知道殿下她是受什么刺激了。
“还有,去找最好最华贵的布料,找最好的绣娘,给本王做几身亲王制服,再找个有名的工匠,给本王做个亲王冠冕,要最好的金玉。”
如果说前面那个要求还只是财大气粗,玲珑勉强能接受,那这个要求玲珑却是再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答应啊。
“殿下,私做朝服是要掉脑袋的。”
“怕什么?如今那些事儿你也知道了,瞒着的无非就是天下人,洛衍琨现在是忙着打仗,无暇顾及我,等他破罐子破摔了,捅破了天,届时你以为那些人要我掉脑袋的话,还差这一桩罪名?”
玲珑瞧着摇光一脸无所谓的轻笑,心下却觉得有些苦,当日殿下只身赴险,救回了陛下,杨将军找到他们时,两个人是紧紧依偎着的,就连他那般粗糙的汉子,也一眼看出了这两个人绝非是姐弟之情。
玲珑虽然心中早有推断,殿下的身世并没有这么简单,但是当陛下将她、杨将军还有李将军,唤到一块儿,把殿下身份挑明的时候,她依然很震惊。
她没有想到殿下的身世这么苦,也难怪先后一直待殿下不亲昵,也难怪先帝驾崩后殿下便性情大变,变得洒脱明朗了许多。
想来应当是殿下这般仁善的人,心里有苦说不出来,有仇怨也不愿意去伤害别人,于是索性看开了,潇洒自在活一世算了。
可是殿下越是这般,她却越是心疼,她倒宁愿殿下依然是是未曾受过伤害的柔弱公主,嫁一个体贴温存的驸马,平平稳稳过这一生。
而如今,殿下顶着这样的身世却和陛下痴缠不清,这往后的日子必然又是一场接着一场的腥风血雨。
罢了,左右已经如此,她所能做的也不过就是陪着殿下了。
玲珑准备好了热水香花。
摇光屏退众人,宽衣解袍,然后将整个身子浸了进去,温热的水包裹住了她整个身体,连日来的疲惫终于松懈下来,她仍觉得不够,索性身子下滑,把整个头也浸了进去。
屏住呼吸,热水撩拨着她的发,亲吻着她的肌肤,她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浮现出那日守城时的场景,那些火光,那些鲜血,那些惨叫,还有赵吉临死之前回头的那个笑容,都如此清晰。
她想放松,她不想再去想,可是她只觉得水压越来越强,她被逼得越来越紧,那么画面无限放大,她感觉快窒息了。
终于承受不住的时候她猛地钻出水面,大口大口开始喘气。
她觉得自己其实没有那么矫情,她也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