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便是八月十四,府里有离家远的长工已经提前请假回去了,夏紫桓也从学堂里接了回来,晚间见到安生极是高兴。
安生虽然极是讨厌薛氏母女,但是对于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却是没有任何偏见。
夏紫桓一点也没有沾染上薛家那些刻薄世俗的习气,一举一动倒是像夏家这面多一些,人也蛮老实,与安生亲厚。
他听闻安生在跟随冷南弦学医,心里是极为崇拜的,看着安生随身诊包里一样样说不出名堂的瓶瓶罐罐,言谈里也颇有几分想要学医的念头。
安生慌忙打住了他的话,劝说他千万不要起这样的心思,然后将自己今日里练习针灸,在身上刺得密密麻麻的针眼给紫桓看,夸张地讲述其中的枯燥乏味,比起他的学堂过之而无不及。
紫桓小时候顽劣不听话,薛氏经常拿着那种纳鞋底的粗针吓他,所以他对针一直有着恐惧,立即便吓住了,自然而然打消了这危险的想法。
薛氏对于独苗夏紫桓那是寄予了极深的希望,一门心思巴结着他,让他日后参加科考,光宗耀祖的。若是被她得知,紫桓有这种学医的心思,定然会怀疑是她夏安生撺掇的,那可就倒了大霉。
中秋节不用再去药庐,晚上按照往年规矩,要去大房那边一同拜月,吃团圆饭。
安生并没有睡懒觉,极早就起来,挽起自己的裤腿,继续在床上练习针灸之术。
冷南弦警告她许多次,在练习好基本针法之前,不许再用这种近乎于自残的方法练习。等到手法娴熟了,无痛感,便可以正式施针,根据指尖针感,掌握好提插之深浅,进退之疾徐,用力之轻重,捻转之幅度。
安生也自己专门缝制了棉花针包,练习各种手法,待到熟练些,用在自己身上,发现效果与冷南弦施针之时的感觉大相径庭。
冷南弦教授之时,感觉就像蚊虫叮咬,微有痛感。可是轮到自己,就要蹙眉啮齿忍耐,夸张一些,犹如锥子刺肉,痛彻心骨。
她明白还是自己手法生疏,未能生巧,更加刻苦地习练。
她明白不积跬步何以千里的道理,只是如今,她急于求成,所以便再次在自己身上试验,提、插、捻、转,专心致志,凝神静气,尽量减轻下针的痛感。
用过午膳,安生正将自己双膝扎得像刺猬一般的时候,连婆子奉薛氏命令送来一件崭新的罗裙并几支珠花,说是给安生晚间去大爷府上赴宴的时候穿戴。
连婆子不能进屋,这是以前约定过的。
端午接过来,连婆子不甘心地向着屋子里翘首张望,见到安生,惊得目瞪口呆,低声问端午:“二小姐这是......”
端午漫不经心地道:“练习针灸之术呢。”
连婆子眸光闪烁,试探道:“练习针灸就要在膝盖上练吗?那要多疼啊?”
端午摇摇头,将门口堵得严严实实,挡住了连婆子好奇窥探的目光:“自然不是的,在膝盖上练,应该就是为了医治膝盖吧?我也不懂。”
连婆子又抻着脖子惊讶地看了一眼,方才耸耸肩走了。
回到薛氏的院子里,薛氏正在给夏紫芜,夏紫纤挑选簪花,一样样在眼前比划着,见到她回来,漫不经心地问:“送过去了?”
连婆子点点头:“送过去了。”
“她怎么说?”
连婆子自然明白这个“她”究竟指的是谁:“二小姐正在练习针灸,是端午接过去的,什么也没说。”
夏紫芜正坐在梳妆台跟前,梳理着满头秀发,不屑地轻嗤一声:“吆,还果真认起真来了。”
“可不是呢,”连婆子接话,一边夸张比划:“膝盖上都扎得密密麻麻的,针足有这么老长,看起来就渗人。”
薛氏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