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但很快,就被更多的怜惜占据。
更多的记忆浮现过脑海,他想起来曾经见过的、阿鸩倔强的神情。他曾经不知道答案是什么,如今,却呼之欲出。
那个辜负了阿鸩的人……
叶嘉泽低下头,眼眸里有自己也未曾察觉的冷意,然而声音依旧是温和的。
“你放弃出国交流,就是因为他吗?”
话音落下的刹那,叶嘉泽清晰的感觉到,靠着自己的躯体僵住了。
还需要什么样的回答,身体上的反应,已经再明显不过。
那不知是沉默了多久,阿鸩终于答道:“是。”
叶嘉泽闭了闭眼睛。
爱情的力量啊……
竟然可以让人做出如此愚蠢的选择,连珍重无比的艺术生涯都一度搁置。
曾经的时候,他就无比奇怪,为什么阿鸩会放弃交流,根本探究不出原因。如今,他终于知道了。
一段始于谎言的爱情。
对于年少的人来说,这当真是一场刻骨铭心的背叛吧。
这是他都想要捧在自己心里的少年,为什么要被其他人这样辜负呢?
甚至还送来九十九朵玫瑰,意蕴不变的承诺。难道在那样的伤害后,那个人还想若无其事的复合?
叶嘉泽轻轻地拍着阿鸩的背脊,语气温和而坚定:“那个人不值得你这样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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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有眼泪从眼眶中溢出,否则,为什么会觉得鼻子发堵。
有一只手轻柔的拭去了他脸上的泪水,无声的抚慰。
久违了。
已经太久、太久,不曾有过这样的感受了。
来自于他人的,温和而怜惜的抚慰,即便是他和陆明柯最为亲密的时候,也不曾有过这般。
四年前,阿鸩的父母就在空难中去世了。从此以后,他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一个人穿梭在校园之中,一个月往来于家与学校,一个人决定所有的事情。他也有惶恐的时候,他也有迷茫的时候,他也有不知所措的时候。
可是他早已经没有了后盾,当需要安慰的时候,不知道……该向何人去说。
能够说给谁听呢?又有谁可以听呢?
他不曾告诉陆明柯。他其实想要告诉陆明柯的,甚至想过把他带到父母的墓前,那无异于是见家长的姿态了。可终究,一场意外毁掉了他的所有构想。
那么多天来的痛苦与压抑,无奈与彷徨,害怕与惶恐,仿佛在这一刻倾盆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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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无声的哭泣终于要停下来的时候,叶嘉泽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腕,将他带了起来。
无从反抗,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想过反抗,阿鸩踉踉跄跄的跟着叶嘉泽向前走去。
叶嘉泽把他带到了工作台前。
响起的声音安定而温和:“心里不好受的时候,做一些其他有意义的事情,就没有工夫再去想那些难过的事情了……来,我教你画花瓣画。独门绝技,别人我还不教。”
对于一名浸淫于艺术许久的学生来说,那其实并不是太难的事情,技巧很容易掌握,真正核心的在构思。
阿鸩担任了打下手的工作,在叶嘉泽已经画好的线稿上,贴合一朵一朵鲜艳的玫瑰。
是陆明柯送来的……
但让他画的是叶嘉泽。
陆明柯不会这样安慰他,因为陆明柯对作画一窍不通。
一朵又一朵玫瑰被他黏在了画纸上,阿鸩将下巴搁在了画纸上。
对于他这样明显消极罢工的行为,叶嘉泽见了,也只不过是失笑,便不说什么了。
头发似乎被揉了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