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羽说你想得好多啊。
“行走江湖本来就有风险,这么远的事,这么多的人,一件一件一个一个安排过去,累都要累死,一点都不痛快。”
这句一点都不痛快叫谢临云怔了一瞬。
很久以前她在厉若海的书房里旁听他处理邪异门中大小事务时,也曾因为厉若海在一些小事上的过于谨慎这般感慨过。
那时她说的是,师父何必为这些事伤神呢,不过是些需要依附我们才能过日子的小虾米罢了,这么小心翼翼,一点都不痛快。
而厉若海抱起她,把她搁到腿上,一字一句认真道:“掌管一个门派,本来就不是一件痛快的事。”
“倘若只顾自己痛快,那独自行走江湖就是,何必建了门派,引了旁人来投,最后又不把那些因为信任你才来的人当人呢?”
谢临云从回忆里回过神来,笑了一声道:“不痛快就不痛快吧,总比日后回想起来,觉得对不住别人要好。”
白天羽嘟囔着这真不像你会说的话,却没有再提什么痛快不痛快的事。
最终谢临云还是决定派人去地下钱庄下注押神刀堂主赢。
临近年关,无名十分惫懒,说是懒得出门,让小霍去吧。
这句“让小霍去吧”,谢临云已经听得耳朵起茧了,忍不住嫌弃了他一句:“你当初想留下霍天青,就是等着把这些需要出去见人的活都扔给他吧。”
无名毫不惭愧地承认了:“是啊,我年纪大了嘛。”
“得了吧,你当我不知道你最近天天都去找阿九,想骗他拜你为师吗?”谢临云说。
“他根骨这么好,学什么都快,多学一点,技多不压身啊。”他总有理由,“何况我觉得这孩子的性格,不大适合学湖主你的枪法。”
最后这句倒是说到了谢临云心坎上,燎原枪法的确不适合阿九,它那般迅疾刚猛,非世间心志至坚者,学了也很难成气候。
阿九的骨龄已经到了可以开始正式学武的时候,但他的童年阴影需要慢慢医治慢慢走出来,眼下这个当口,教他一点别的,更容易塑造他在武道上的信心。
“好吧,那我去跟霍天青说。”谢临云不再打扰无名瘫在那晒太阳,转身出去揪了个小丫头,问霍二总管现在何处。
得了答案后,她立刻奔到桃花林另一侧,找到了在那练掌的霍天青。
看他练到关键处,她干脆没有立刻上前,一直等到他收掌才发出动静。
霍天青听到动静回头,看见是她,吓了一跳,都没有立刻行礼,等她走近才反应过来。
谢临云拦了一下,道:“整个洞庭,也只有你会跟我这么客气了,每次见面都行礼。”
“我既选择了效忠湖主,便该时刻提醒自己。”他一本正经道。
“……行吧。”他这么坚持,谢临云也不好每次都拦,“那你这几天空了帮我办一件事吧,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需要进一趟城。”
霍天青立刻躬身弯腰,道:“但凭湖主吩咐。”
谢临云把漠北的魔教教主向白天羽下战书的事说了,又道:“你取一万两银子,去押神刀堂主胜,等他们打完,起码能赚个四万两。”
对一个合格的总管来说,这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不需要自己判断,也不需要打起精神和生意场上的老狐狸们打交道。
可霍天青却没有立刻应下来。
他停顿着弯腰的动作,良久才直起身,问:“湖主相信白堂主一定会赢?”
谢临云:“……”
她其实听出了这里面无法为外人道的意难平味道,所以不可避免地尴尬了一瞬。
好一会儿后,她才缓过来开口道:“当今天下,能胜过他的人本就不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