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帘垂遮着殿内昏黄烛火, 陆凤楼低眉笑着,眼尾弧度漂亮,映得满瞳煌煌幽微的光。近了些, 那几丝辨不出情绪心愫的暗流也涌动起来, 伴着这声堪称温柔的调笑, 倒真有勾魂摄魄之感。
饶是先前真是不举, 此刻也怕是举了。
但楚云声也只是略一晃神,下一刻便松了陆凤楼的手腕, 撑着坐起身来。
却也就是起身的这一刹,眼角余光忽地袭来一片黑影。
撕拉一声裂帛。
楚云声翻身欲要跃下床榻, 岂料站在床边的陆凤楼却更快, 抬手便按住了入殿后便解下挂在床帐上的奉天剑,锵的一声青锋出鞘,寒光湛湛, 将将拦在了扑过来的人身前。
只多一线,那人的咽喉便要撞上锋刃。
“北寒锋!你胆敢刺驾!”
陆凤楼厉声冷喝, 一改往日太极殿上都轻声慢语的慵懒, 声若一道滚雷,悍然劈在殿内。他拦在榻前,人也便如这奉天剑一般, 锋芒毕露, 帝王的威仪与气势于此刻展露无遗。
——这还是那个怒都不敢怒的傀儡吗!
赵家主心头狂跳,袖内闲适放松的手指终于忍不住, 紧绷起来。
莫说殿内官员被吓了一跳, 就连一步冲到近前的北寒锋也被陆凤楼这凛冽迫人的气势震了一下, 脚步止在剑刃之外, 脸上神色僵冷, 心念电转间忙大喊道:“陛下恕罪!”
“臣绝无犯上之意!臣是看摄政王已然醒来,外头又有短兵交接之声,恐摄政王狼子野心,对陛下不利,才匆忙上前护驾!”
北寒锋到底还是原著的主角,虽魔怔于兵权,却也不是满腹草包,眨眼间就脱口而出一套规整说辞,末了还加了居心叵测的一句:“摄政王醒来,外头便有贼子,恐怕罪责难逃,虎符还是请陛下收回吧!”
楚云声忍着脚下虚浮,站起身,扫了北寒锋一眼。
真是入了魔。
此时此刻,竟是也没看明白局势。怪不得在和慕清嘉在一块时,出谋划策的大多是慕清嘉。后来登基为帝,治理国家也离不开世家。
看看他身后真正执棋、搅风搅雨的赵家主,除了自己醒来起身那刻他脸有些绿,至今却是连个多余的神色都没有。
楚云声走到陆凤楼身边,手掌覆上小皇帝紧绷的手背,将出鞘的剑收了回来,神色冷淡道:“北将军言说本王心怀不轨,又与外头的兵戈有关,可有证据?若无证据,那本王便是要告北将军一个冲撞圣驾,意图逼宫的罪名了。”
“王爷怎可污人清白!”
北寒锋怒道。
楚云声却没理他,而是平静抬眸,看向站在几步开外的赵家主:“赵大人以为呢?”
赵家主对上楚云声的视线,几乎半分犹豫也无,直接开口道:“王爷所言甚是。北将军空口白牙污蔑朝廷重臣,封锁宫门内外意图逼迫圣上,实乃大逆不道,其罪当诛!”
北寒锋难以置信,猛地回头看向赵家主。
但也就在此时,外头短暂的兵戈声息了,一队皇城卫推门而入,殿内大臣们俱是惊悸,眼睁睁看着为首的皇城卫跪倒在了楚云声面前:“回陛下、王爷,宫内贼子俱已伏诛!”
周围一圈惶惶惊惧的目光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见过喜好舞剑的摄政王和滴血的奉天剑,谁还会去赌剑锋会不会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方才的各异心绪全数被压了下来,有些大臣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惹着这一言不合拔剑杀人的煞神。
而这煞神怪异地,却好似并不打算为难他们,只是针对皇城卫的出现,淡淡解释了句:“冷宫内各家公子已散,宫室蔽漏,皇城卫闲来无事,便来修葺。”
冷宫而已,又无人住,纵是破败,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