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言,车马在斩壁道上多停留、遭遇的扰动越多,风险就越大。
……哪怕是最糟糕的情形,对方身怀杀机,早一步知道,趁着对方尚未能汇合,也好应对。
岳欣然不再犹豫,朝阿郑道:“留下护卫老夫人的人手,缓慢前进,来几个人随我向前,去会会对方的人马。”
阿郑犹豫不过一瞬,咬牙点头道:“是!”
这般境地,除了岳欣然,陆府上下也再无他人能够应对。
吴敬苍与大衍自不会见岳欣然独自应对,亦要同行。
斩壁道上,轻骑前行,速度自是牛车不能相比的,只是危险度也相应增加,多亏夜雪当真神异,又快又稳,遇壁道争弯,它也从容自如,真不知是何处来的异种才能这般优秀。
随岳欣然而来的部曲,个个俱是身经百战的骁勇,骑术精湛不在话下。
而当终于隐隐看到前方黑色骑队时,岳欣然心中一动,这打扮,竟是见过的,第一日在三千拐时,陆府刚进丰岭,对方将出丰岭,后面追上来的,莫不就是这队人?
更加奇异的是,看到他们过来,这队人马竟奇异地前队变后队,没有与岳欣然碰面,他们掉头走了,这情形,如果不是在这样危险的境地中,简直令人觉得,对方是特意来迎接他们的,现在只是在给他们引路而已。
岳欣然远远看到他们的数量,心中更觉得奇怪,若说对方是援兵,这数量也未免太少了些,寥寥几骑,能抵什么呢?
待他们继续前进,看到下一个巨大石坪上近百骑整齐列队,簇拥当中一人时,岳欣然才恍悟:敢情方才那几骑当真只是去迎他们,领路引见的。
登时,她心中大定。
对方首领是个四十开外的汉子,肤色黝黑,衣着上岳欣然瞧不出任何特征,只是双目如电,直直看来,莫名威慑。
岳欣然等人下马之时,他身前数人上前一步,冷冷喝道:“解了兵刃!”
敌我不知,对方人多势众,阿郑等人身负护卫岳欣然之职,如何肯干!
吴敬苍已经瞧出了什么,只对阿郑笑道:“无妨,解了交给他们吧。”
阿郑只看岳欣然,只她点头,一众部曲才低头解了兵刃。
为首那汉子这才第一次正眼看向岳欣然,目光中流露一丝讶色:“好胆色。”
岳欣然行了一礼,不卑不亢:“车队中俱是妇孺,敢问先生意欲为何?”
对方亦不拐弯抹角:“犬子病重,闻得你们车队中有大夫。”
岳欣然心念电转,只朝大衍道:“大师,你回去,寻了向大夫,咱们车队之后还有一路人马,打扮与这位先生的人差不多,你们二人同他们一道走,先去与那位公子治病吧。”
汉子浓眉一挑,视线如刀,直指岳欣然。
他们一行为掩盖身份,行踪隐秘,绝不可能透露任何信息,如今在这绝壁之上,前后包抄陆府车队要一个大夫,这小娘子却已经猜到了病人在后,而不是在益州,直如亲见般,不知她是如何猜到的,当真是绝顶聪明。
岳欣然恍如不见,颔首道:“大衍大师亦通岐黄,两位大夫,终是稳妥些。”
纵是在这汉子的下属中,敢在他面前说话不发抖、敢在面前拿主意的,也没几个。
汉子嘿然一笑:“你嫁的是陆家哪一个?”
对方既知陆府,这语气可谓十分不客气,阿郑等人面上隐有怒容。
吴敬苍恭敬地代答道:“娘子先夫乃是先成国公世子,行六。”
汉子一声喟叹:“国公爷挑儿媳的眼光不错。”然后他看了岳欣然道:“人死如灯灭,刀口舔血的便是如此。改嫁来我家!我儿子不比陆六郎差什么!”
便是吴敬苍面上也骤然难看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