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杰再次来到崇贤坊沈记酒肆。
沈韶光笑着迎他:“邵郎君来着了,你举荐的那个腌货商人送了几坛子沧州糖蟹来, 要不要蒸两只尝尝?”
邵杰想了想, 到底摆手:“罢了,不吃了。自从与小娘子合伙开酒肆, 我这腰粗了好几寸。家母这从前总嫌我瘦的,这会子也说可以了,正正好了。我只怕再这样胖下去, 娶不上新妇。”
沈韶光仔细端详邵杰, 似乎是胖了些, 但也不离谱啊。本朝对男子的审美,继承了些魏晋遗风, 美男们讲究个身姿颀然、轩轩韶举;其余人等则适用另一标准——膀大腰圆、魁梧气派。邵杰不是头一挂的, 依照后者的标准,现在这样儿, 算是正正好儿。
沈韶光不甚上心地安慰他:“邵郎君离着庾子嵩的腰带十围还差得远,无妨, 无妨。”
邵杰歪头, 挤兑她:“某有一事请教,林郎君比我吃沈记的饭吃得还久,怎么就不胖呢?”
嘴仗这种事,沈韶光鲜少有败绩,当下认真地跟他说:“人体内有一种东西, 曰‘基因’, 林少尹大约就有这种‘吃不胖基因’。”
邵杰虽从前没听过鸡什么因什么的, 但还是明白了,“叫你这么说,天生的?”
沈韶光沉重地点点头。
阿圆从旁边走,脸上绽出笑来:“我就说嘛,跟吃多吃少吃什么没关系,全是耶娘给的!”
沈韶光:“……”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预感阿圆今天要破戒。
邵杰笑起来:“憨婢子!那是你家小娘子在夸人呢,听不出来?”
阿圆停住脚,笑问:“啊?夸谁?夸我?”
邵杰:“……”
阿圆乐呵呵地搬着箱子走了,沈邵二人相顾无言,又不约而同地笑了。
既然他要减肥,沈韶光便端上两盏清得不能再清的清茶来,茶里没加姜末、胡椒、糖、盐、各种干鲜果子,自然也没有羊油、豕肉、牛乳、酥酪。
邵杰喝一口,皱皱眉。
沈韶光在心里暗自一笑,问他可是又找到了合用的新店面。
邵杰点头,从袖子里拿出一卷纸来,上面有几家店面,注了地址、大小、价钱,画了草图。
沈韶光拿过来看。
邵杰才是真正的大富翁玩家,头一家分店才稳定了,就马不停蹄地操持开第二家店甚至第三家店。
邵杰倒不是那没谱的,且分店多,集中管理集中进货,可以节省很多成本,关键是目前的资金储备和盈利可以支撑接着这样操作,因此沈韶光便任他作为。
沈韶光圈了两家,约定回头一起去看。
这是店里第一次蒸糖蟹,阿圆端了一个托盘过来,“于三郎让邵郎君和小娘子尝尝,这糖蟹是隔水蒸的好些,还是加了酒和桂皮熏着蒸的好些。”
那蟹于三都已经切开了,露出焦糖色的蟹黄来。
沈韶光看邵杰,邵杰到底舍弃了那杯一共没喝两口的清茶,“蒸个蟹还有这么些讲究?大概应该加了酒和桂皮熏蒸的味道更好些吧?”邵杰觉得,也许小娘子是对的,胖瘦都取决于那鸡什么因什么的,多吃一口,少吃一口,也没什么。
沈韶光请他先取食。
邵杰拿了一块,先咬蟹黄儿,“嗯,又甜又香又鲜,这是隔水蒸的?”
阿圆点头。
邵杰吃完隔水蒸的,又吃另一种,细细地品了品,“隔水的更甜一点,但多些蟹腥气,加了酒和桂皮熏蒸的,甜味浅淡一些,不腥气——我还是爱这隔水蒸的,吃蟹子不就是吃这个味儿吗?小娘子以为呢?”
沈韶光正在慢条斯理地剔蟹螯里的肉,见他问,狡黠一笑:“这哪需要自己选?就让它们赛一赛嘛。酒肆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