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蘅没想到圣上去而复返, 更没想到他出去就为了抱只猫回来给她摸摸, 心里又是无奈又是忧急,僵在那里不动。
皇帝问:“你不喜欢这一只吗?那朕再换一只……”
温蘅看他要出门换猫, 实在忍不住道:“陛下,夜深了,您该回承明殿了……”
皇帝低道:“朕想和夫人多待一会儿, 从前总顾虑着礼法, 回回与夫人相见, 都十分短暂,总没有这样的机会……”
温蘅道:“难道陛下现在就无需顾虑礼法了吗?您是天子,一言一行当做天下表率, 皇后娘娘是您的发妻,贵妃娘娘刚失了孩子, 您应该陪在她们身边, 而不是……”
剩下的话, 她也说不出口了,皇帝平静地望着她问:“夫人是不是觉得,朕是贪色薄情之人?”
温蘅不语, 皇帝道:“朕生养在深宫,父皇佳丽众多,不仅对母后帝宠淡薄,便是对曾盛宠一时的秦贵妃,在情最浓时,也照样召纳其他妃嫔, 在情转淡后,待她如寻常妃子,也再无什么不同,朕曾以为,男子皆是如此,皇帝更是如此,可在见到夫人与明郎后,才知世间男女相契、情投意合,原是这般……”
温蘅低道:“那陛下忍心破坏这份情吗”,她仰首望向圣上,目光诚挚恳切,“明郎是陛下的表兄弟,是陛下的臣子,他敬重您,信任您,甚至愿意为您挡刀而死,如果他知道陛下您竟然……他会如何想,陛下您这是要把他的心给生生剜碎了啊……”
皇帝动作轻柔地将那只小黑猫放入她的怀中,嗓音低沉,宛如轻叹,“夫人可知,朕隐忍不说的这些时日里,一颗心,又已来回煎熬了多少次……”
相比坚实的胸膛,小黑猫更喜欢柔软的怀抱,它亲昵地蹭了蹭,仰头去看那年轻女子,却见她并不看它,只是神色凝重地望着夜色中远去的背影,眉眼凝满忧愁。
温蘅生怕圣上无事就来,第二日晨起,即早早离了南薰馆,往椒房殿去,皇后以为她又是来辞行的,握着她的手道:“别着急,把身体养好了再说。”
温蘅原往皇后这里来,是为了避开圣上,可一见皇后,便会想到圣上对她说的那些话,心情更是复杂,皇后见她神色沉郁,却以为是她病着的缘故,笑抚了抚她的脸颊道:“放宽心,把病养好,明郎说要让你进宫来陪本宫时,本宫可向他保证过,说绝不让他的心肝,少半根寒毛,若明郎回来,见你病了瘦了,本宫可没法向他交待,你就算是为了本宫好,也得养好身子,最好啊,养得比进宫之前,还再丰润一些,这样明郎一眼就能瞧出,本宫没有苛待自家弟妹。”
温蘅因皇后和软风趣的话语,轻轻一笑,但念及明郎,想到圣上,笑意又很快消隐,无尽的愁绪再度拢上了她的眉头。
皇后以为弟妹还是为贵妃落水一事郁结于心的缘故,圣上既发话了,宫里就无人再敢拿这事做文章,但有一人的态度,不得不多在意些……
皇后觑了会儿弟妹神色,挽着她的手起身道:“本宫要去永寿殿陪太后说说话,弟妹一起去吧。”
永寿殿中,容华公主正陪着太后,见皇后娘娘竟将那温氏带来了,心中起了一丝玩味,母后这些天,可正因冯贵妃失女一事而伤心,不管这温氏究竟有没有谋害冯贵妃,她都牵扯其中,母后见了她只会心情更差,怎会给她好脸色?!
容华公主抱着一颗看好戏的心,起身向皇后一福,皇后领着温蘅向太后娘娘行礼,太后赐座,宫侍端茶上来,皇后关心太后凤体祥和,太后道:“左不过都是些老毛病,发作起来吃些药就好了,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这些日子,总会想起皇儿没了的孩子,夜里睡不安稳……”
温蘅坐在下首听着太后娘娘这话,内心惴惴,正犹豫要不要跪地请罪时,太后已看了过来,“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