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请个大夫。”
“没那么严重……”贺惜朝嘀咕道,“多丢人呐!”
“你那张脸在翰林院没丢完?老夫瞧着有些严重,万一以后留下点什么,好好的一张脸,不是可惜了?”谢阁老说着敲了敲他的脑袋,“你的聪明劲使哪儿去了?不知道躲着点?”
“马车里就那么点大的地方,那一巴掌呼下来我没地方躲去,而且没躲都关了祠堂一晚上,躲了岂不是还得挨家法?”
贺惜朝说完,谢阁老难以置信道:“什么,还把你关祠堂了?”
贺惜朝轻轻点了点头。
谢阁老胸前起伏,活到这岁数已经没什么事情能够气到他,现在魏国公打他小徒弟成功办到了。
然而气到极致,他的理智回归,以他对贺惜朝的了解,这小狐狸向来不吃亏,哪怕是魏国公以孝道压,也不可能让他受这么大委屈还往肚里咽的。
最终他沉声问:“惜朝,你在打算什么?”
“我想离开国公府,自立门户。”
此言一出,谢阁老顿时恍然,他深深地看着面前的少年。
一般人到不惑年纪才能明白是非,真正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可这孩子就从来没迷失过,走的每一步都有他的打算。
不管这个决定他是否赞成,其心智就让人叹服不已。
谢阁老指了指椅子让他坐下,说:“自立门户怕是没那么容易。”
贺惜朝点头:“也就先跟老师说一说,究竟如何,还得看事态发展。总归是我亏欠贺家,所以不论祖父如何对我,我也会受下来。将来……将来的事再说吧。”
这个时代世家宗亲观念极重,家族利益有时候甚至高于皇权,如魏国公所要求的,其实并不让人意外,甚至还能理解。
贺惜朝毫不留情地拒绝,连提都没提醒一声,也怪不得魏国公恼羞成怒,因为实在没有人情味,犹如家族叛徒一般,血都是冷的。
贺惜朝想要离开贺家,谢阁老其实也说不上赞同或者反对,他看不上魏国公的行事作风,觉得贺惜朝出自这样的人家有些可惜,可隐隐又觉其自立门户的打算有些太过冷硬。
他沉思了片刻道:“这样一来怕是有损你的名声,惜朝,你得想好,哪怕没有除名,这样离开家族也造人诟病,今后若是跟着英王一路高升位极人臣也罢,可一旦跌下来,落井下石的会比雪中送炭的多得多。”
说到这里,他不免又多说了一句:“老夫也是看着帝王成长,却不敢毫无保留。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你该明白才对。”
贺惜朝笑了笑道:“老师放心,若真有这一天,也是我咎由自取,怪不得他人。可同样,想要走得更远,就必须离开家族的桎梏。”
谢阁老点了点头,叹了一声:“你的主意向来最正,江州发生这样的事,也没见你给我写一封信。”
“老师是生气了?”
谢阁老摇头:“生气不至于,失落却有一点。”
贺惜朝连忙解释道:“也不是学生故意避嫌,实在是没有机会送出来。等到能送的时候,危险已经过去,便无需节外生枝。后来师兄作为钦差过来,就更加劳烦不到您老人家。”
谢阁老哼了一声:“你总是有理。”
贺惜朝讨好地给谢阁老递茶,说:“其实今日老师不来唤我,学生也会来找您。皇上下令三司会省,严厉又突然,朝臣定然惶恐不安。因人数较多,官阶并不小,会有不少人在外奔走求情,英王府的门槛怕是先得踏破。”
“你知道就好,这会儿两位皇子已经带着朝廷重臣去英王府了。”
“那他们必然无功而返,殿下不会见任何人的。”贺惜朝道。
“所以,你是来老夫这儿探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