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王中的毒并非烈性, 一时半会儿要不了人命。陆小凤写了信给西门吹雪邀他来京城,毕竟不止是这王爷, 花满楼的伤也是拖不得。
假山对面屋檐上,青衣青年微叹了口气。此时已月上中天, 他却依旧无丝毫睡意。心中只想着吴裙那日的话来。
当真是无情的紧。
将那个孩子当妹妹一般待了这么久,便连他也觉得心冷,更何况花满楼。他有些庆幸花满楼现在毫无意识,不然若真像当初与上官飞燕一般……他想到这儿又摇了摇头, 吴裙与上官飞燕毕竟不一样,他对她总有种更复杂的感觉。
陆小凤叹了口气, 有些想笑。
那样费尽心机的伪装只为了一门武功,若是旁人他定要赞一声枭雄。可这样做的是与自己朝夕相对的朋友, 任谁也接受不了。青年喝了口酒, 只觉连今晚的月光也是冷的, 叫人牙尖发颤。他一生朋友无数, 也不是未曾被人背叛过, 可第一次觉得疲惫。好似这世上已经很难叫人提起兴趣。
“陆小鸡,深夜买醉,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不知何时身边多了道身影。司空摘星打趣儿道。
青年挑眉不语,只斜靠在房檐上不知在想什么,直到听见一句话:“你就没想过这些都是有隐情的?”那往日总是抬杠的猴精忽然道。
陆小凤苦笑:“她已是承认, 叫我心中连替她开脱的机会也没有。”
他话音微顿, 慢慢抬起头来, 便见司空摘星摇头道:“一个有罪的人, 怎么会这么轻易承认自己的罪责。更何况若这些都是吴裙算计的,以她的心计,又怎么会走到这一步,惹得江湖追杀呢?”
“你是说这其中或许另有隐情?”这句话像是钥匙般叫陆小凤之前压在心底的谜团慢慢浮现。青年想着,神色渐渐严肃了下来。
司空摘星道:“你之前叫我查赌场里的那个紫衣女人,结果出来了,确是与那唤作九公子的人有关。只是再往深却不知道了,所以我才大胆往这方面猜想,如果说一开始就是这位九公子威胁吴裙呢?”
这些话也并非毫无道理,陆小凤这几日颓丧,竟是忘了当日鸠摩智之事。这般叫人提醒,才觉得有蹊跷。
他这时又忆起那日与吴裙对峙时的情景来,她说那些话时语调微扬,竟带着丝恶意的报复感,实在不像正常情况下所有的。不然她也不会叫那横波带信给他们,不要进京城。
这些原本被忽略的矛盾点这时被点了出来,叫人豁然开朗。
“你说的对,这件事说不得才刚刚开始。”陆小凤摸着胡子,忽然笑了声。又拍开泥封喝了起来。
他本就不是轻易被打击的人,既然有了线索那索性就查下去。谁对谁错,恩仇如何,总归不能只凭一人之语。
客栈里:
吴裙也是一夜无眠。她本以为自己的心魔是命不由己,所以才大胆设局,在中途强行破局而出。可如今洒脱之后虽久久未受心魔骚扰,但也总有不安,好似偏偏叫人得逞了什么。可她思来想去又实在摸不准头绪。
她确实有心魔不假,如今也亲自撕破了这惺惺作态的伪装,这一切都在向着她希望的方向发展,如此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女孩指尖慢慢松开,只当自己是还未学到剑法所以不放心,再未多想。
宫九的大本营在海外一座岛上。
吴裙其实是不喜欢岛的,无论是哪种岛,她都不喜欢。即使有个模样机灵的小姑娘围绕着她姐姐姐姐的叫。
牛肉汤对这据说是九哥新收的徒弟好奇极了。她一大早就在海边等着,终于在船靠岸后第一个见到了那姑娘。红衣美人持剑而立,冬日海波清凌,暖阳照在那姑娘面容之上,恍若神愫。
她从未见过那样完美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