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的大婚之喜,圣人莫不是想重新为太平挑选一个十全十美的驸马?”
李治顿时语塞。
他默了默,然后又躺了下去。
武则天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被她和李治放在心尖上的小女儿,即将飞出大明宫的这片天地。
这个小女儿,从小就不曾受过一点委屈,不论她想要什么,父母都会竭尽全力为她寻来。
女儿不愿意下降的时候,她和李治为此百般伤神,等到女儿愿意下降了,心中又百般不舍。
静谧的夜里,皇后殿下的声音如同春风化雨——
“圣人,太平虽然出宫了,不能像从前那般在宫里时时承欢膝下,但她的公主府离皇城这样近,圣人若是想她了,她随时能入宫的呀。”
李治的声音有些郁卒,“那不一样。”
武则天没辙了,只好说道:“婚礼还没举行,圣人要是想反悔也来得及。”
李治:“……”
他在卧榻上翻了个身,半晌,才低声说道:“媚娘,媚娘啊,我们的小太平要下降了,我这心里,真是空空落落的。”
武则天望着李治的后背,没有再说话。
帝王夫妻心里都很清楚,小女儿是天家的公主,不论到哪儿,都不可能会受委屈。
只是,女儿不再像过去那样时时刻刻在他们的眼皮底下,难免会有所忧虑。
——可怜天下父母心。
太平公主下降前夕,有人为她辗转反侧,难以入闽,她却难得安眠。
一觉醒来,侍女们鱼贯而入。
永安县主早已梳妆打扮好,她打量着李沄,高兴说道:“清晨我醒来之时,丹阳阁中的喜鹊已在枝头唱歌,是个好兆头。”
穿着一身白色中衣的李沄在卧榻上伸了个懒腰,侧头看向盛装打扮的周兰若,脸上露出一个动人的笑颜。
周兰若上前,笑着催促,“太平快别赖床了,你今天有许多事情要做呢!”
可不是么?
今天是她和苏子乔大婚的日子呢!
可其实李沄心里还是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从她成为大唐的公主至今,许多事情仿若昨日。
她天天跑去清宁宫陪母亲在海棠树下发呆、去长生殿缠着父亲陪她练字弹琴的日子,仍旧历历在目。那时她小小的一个,总喜欢奔跑,父亲只要见到她,就会蹲下,朝她张开双臂。她总喜欢飞奔进父亲的怀里,要他抱着举高高。
如今,她却要下降了。
李沄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庄生晓梦迷蝴蝶,这到底会不会只是一场梦?
身边的宫人忙进忙去,永安县主也是忙得脚不沾地。
李沄穿好了嫁衣,一头乌黑的头发盘了起来,但还没戴上头饰,五官素雅,未施脂粉。
宫里宫外,众人都在忙着,太平公主无事可做,便百无聊赖地问太子妃杨玉秀,“阿嫂,阿娘和阿耶怎么还没来呢?”
杨玉秀抬手替李沄将侧颊的秀发撩到耳后,没有回答李沄的话,只是笑着说:“我记得我与太子殿下大婚的时候,紧张得整夜睡不着觉,太子殿下去我家迎亲的时候,我都坐立不安的。太平看着,比我那时要镇定多了。”
李沄眨了眨明眸,语气既无辜又无奈,“可我不觉得紧张,我只担心等会儿见到了阿耶和阿娘,会忍不住想哭。”
杨玉秀莞尔,她望着眼前的太平公主。
眉若远山,肌若凝脂,一双似嗔非嗔的含情目流光溢彩,美得不可思议。
杨玉秀忽然想起,今日也是薛绍和清河崔氏的小娘子大喜之日。圣人李治对平阳县子的婚事也是十分重视的,一大早便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