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就算被冻成冰雕,胸闷到不能自已,他都不要回到那个女人身边。
一刻钟下来,即便有长毛覆盖皮肤,他也觉得很冷,但寒冷只是小事。
一炷香的功夫下来,猫的胸口开始难受,他又硬生生忍住。
到半个时辰的时候,一只在冬天还很活跃的老鼠,偷偷摸摸地爬出洞口,出来觅食。
老鼠和猫撞个正着。
尉迟璟的洁癖不轻,看到这种常年活在阴沟的动物,他嫌恶地挪到一边。
老鼠一开始见到猫,被吓破胆,是想掉头就跑的。
但后来,看猫反而避着它,它似乎来了兴趣。
老鼠先试探性地围着猫转了几圈,见猫收爪往后退,好像很不愿意碰它,它又伸爪子,试图去挠猫。
尉迟璟睁圆猫眼,瞪老鼠。
滚开,别用你的脏爪碰孤!
简直太脏了!
老鼠不受威胁,我行我素。
眼看着那脏兮兮的鼠爪就要碰上洁白的猫毛,尉迟璟的胃口泛起一股子恶心感。
他两腿一拨,往别处跑去。
于是,宫人们看到很神奇的一幕。
一只猫在拼命地跑,在雪地里留下一个又一个梅花印,而一只眼睛贼亮的老鼠,在猫的后头,紧追不舍。
猫见了老鼠,非但没去抓老鼠,还忙着躲它?
几名宫人去将老鼠赶走,把猫抱回容茶的寝殿。
这猫到底是太子妃的爱宠,前几天刚受过伤,要是再出什么岔子,太子妃会心疼坏的。
尉迟璟从宫人手里跳下去,溜到鎏金双耳香炉后面,寻了个角落趴着,猫眼的光泽逐渐暗淡下去。
当他想起大皇子帮她要回仙鹤花的事情,他又不禁涌起一腔复杂的心绪。
她可能永远不会知道他也曾帮她寻过花。
而知道又怎么样,他现在不过是只连老鼠都能欺负的猫。
败者没有资格被人记住。
何况,于他而言,他那么做,不过是为了对她少些亏欠。
她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
如是想着,尉迟璟更觉心塞,惨兮兮地睡了过去。
睡意朦胧中,他听到春晓的声音响起。
“橙儿,你动作快些,去把新制的的红纱茜罗裙拿来,太子妃想在除夕夜穿,打算先试试看合不合身。”春晓站在一处湘绣屏风边,催一名侍女。
尉迟璟猛然惊醒。
他伸展开四肢,摇晃猫脑袋后,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又回到内殿。
估计是容茶把他给抱来的。
再一抬眼,他见容茶接过托盘里的红纱茜罗裙和一身内衫,挥退侍女。
“你们退下吧,我自己来。”
她估计不知道猫醒了,也不担心被猫看到,由他继续睡在屏风后。
屏风上绣着青女素娥,亭亭袅袅,各有风韵。落地铜银错牛灯弥散出朦朦胧胧的光晕,柔和地映在容茶身上,将她的身影融入青女素娥之中,是无尽的空灵缥缈。
而她肤如凝脂,身影婀娜,每个动作都是生动且鲜活。卸下钗环后,满头乌发如瀑,垂落至腰际,扰乱了猫的心神。
猫眼看得发直,尉迟璟呆愣了一瞬。
等那双纤纤玉手搁上襦裙系带时,尉迟璟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猛然晃了几下脑袋,再用爪子拍打猫的脸。
他别过头,陷入了沉思。
要不要闭上眼,假装睡着,还是继续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