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优子小姐来信了。
先是疯狂嘲笑了绫子小姐在年前就被赶出家门,灰溜溜地嫁给了一个早晚病死在平安京毫无名声的病鬼。被称为“没用的姐姐”,就连在外公家里过年的她堆的雪人都看不到的绫子小姐,正在病鬼的面前阅读着信件。
隔着信纸都能感受到优子小姐得知自己被耍了后的怒火。
绫子想了想,找了两副黑棋准备打包送走,落笔道:“希望优子小姐明年的雪人眼睛能更大一点。”
“家里就这两副棋子。”
无惨的棋局刚摆了一半,本以为妻子有了闲情逸致来和他对弈两局,谁知就为了气小姑娘连棋盒都收起来了。
绫子毫不在意地回道:「过两天你就能收到十个棋盒。」
只是可能全是黑子。
鬼舞辻无惨第一次碰到比他还要不可理喻的人。
不声不响,每日端坐在一旁的时候,仿若一个精致的人偶。大多数时间都在发呆,看人的眼神比他还要冰冷,只有今天不太一样。
大约就是在回信的时候,她的眼睛里面有光。非常刺眼。
无惨的棋艺出乎意料地好。
围棋在平安京的贵族眼中是雅艺,海的那边传来的种种都成为贵族们竞相追逐的新鲜事物,潮流前线藤原氏从不甘落后,热衷于培养下一代们这些高雅的乐趣。
深闺里的少女们没有什么娱乐,大约十岁后就渐渐减少了社交,十二岁的时候每日能见到的男性只剩下了父兄。夸张一点来说,被外男见到相貌等于定亲,于是她也只能自己找点乐子。
围棋就是其中的一种,她学习得很好,但教授她的只是父亲请来的宫人,很快便不能再教给她什么了。她并非男子,没有机会出门磨练棋艺,和大师们进行对弈更不可能,天赋再怎么高超,也只能呆在宅子里,陪藤原慎也下下棋。
可惜藤原慎也是个要面子的男人,既骄傲于女儿的天分,却又发现渐渐自己不是绫子的对手,借口推脱了两次,再也没有陪她碰过棋盘。
就这样,绫子觉得下棋这种需要两个人才有意思的游戏变得很没意思,她不是个可以一个人自己琢磨棋局,自己陪自己玩耍的性子。
一个人下棋,时间长了,她怕自己变成精分。
她没想到,遇到的第一个厉害的精分就是自己的丈夫。
一个人对着棋盘,可以杀一个晚上,真正意义上的我杀我自己,贼狠。
绫子头次对他感到望而生畏。
发觉围棋没有意思后,她想了想,决定搞门乐器丰富一下自己无趣的生活。上辈子没机会学的东西,这辈子变成了主营业务。
她既不想学三弦也不想学尺八,本想学习古琴,有希子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不知她从哪里知道的这种小众弦乐,打听后便告知绫子雅乐寮并没有专业的琴师,只能改学弹棉花,呸,琵琶。
琵琶是宫廷的主流乐器,听说朝堂上有几位大人自己就会弹奏琵琶。本来和上辈子有关联的东西便所剩无几,她也紧跟潮流,没有再打其他的主意。
也没什么不好的,除了不能学《十面埋伏》,只能弹弹《阳春白雪》。
这回来教她琵琶的不是普通的宫人,而是藤原氏一位不知道和他们家隔了多远的亲戚,真论起辈分,她可能还要叫一声姑奶奶。
藤原绫子的好日子到头了。
并不是因为她琵琶学得不怎么样,她对音乐称得上是颇具天分,问题是她演奏的仪态和表情让这位姑奶奶十分不满。
她学乐器不就是为了自己高兴吗?躺着还是趴着完全不重要好吗。
姑奶奶道:“你的心不诚。”
这一瞬间藤原绫子觉得自己站在皇宫的门楼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