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知意的二姑姑是当朝西南骠骑将军云昤, 是她母亲云昉一母同胞的亲二姐。
听了母亲所言,云知意稍怔,但念头一转心中就有了数。
前段时间她在槐陵, 消息不灵通。可上辈子此时她可就在邺城, 自家二姑姑惹到什么麻烦,她是知道的。
她不动声色做疑惑状:“惹了什么事?”
“你二姑姑她……”云昉叹了口气,转头看向自家丈夫,“你说吧。”
言珝接口解释道:“秋日里你二姑姑与靖宁公主、朝安郡王一道,率上阳军追过利山, 险些将那头的土人部族给屠了。上个月你还在槐陵时,朝廷向各州发了一份通报,眼下应是举国皆知了。”
利山在大缙偏南边境,山中有土人部族。开国主末期, 那里的土人部族归顺了大缙,但不过百年就又不贡不税、毁官道封山,脱离朝廷管控。之后,朝廷派就近的上阳邑军府出兵攻打, 他们又再度归顺。
那利山土人整个部族都没定性的, 仗着利山这道天堑屏障,打输就归顺,接受朝廷给的好处后安分几十年;只要朝廷一有懈怠, 他们立刻就会脱离管控, 又跟山匪似的出来胡乱滋扰上阳邑。
三年前, 承嘉帝责成彻底靖宁公主李争鸣牵头, 与朝中各方一道,寻求彻底解决利山土人问题的办法。
此事拉锯般耗了三年,时打时谈,连远在北边的原州都常有风声。
云知意点点头:“既是‘险些’,那就是没真屠,只是打过利山去了。”
“利山土人部族的事悬宕多年,朝中多数人的意见不是‘和谈为主、辅以敲打’吗?她就这么不管不顾追过利山去!”云昉有些气闷,“幸亏没真给屠了,否则,只怕连你爹都要受牵连。”
成婚多年来,云昉事事都以维护夫婿为先,简直快到走火入魔的地步。
云知意偷偷咋舌,却不打算与母亲争论什么。
她看向父亲,试探地问道:“爹,陛下最终如何处置的?”
事实上她很清楚是如何处置的。只是若半句不问,就暴露了自己“未卜先知”的事,会很难解释。
言珝无奈摇头,半是好气半是好笑:“陛下将靖宁公主、朝安郡王各降爵一等,云将军也被勒令交回兵符。‘西南骠骑将军’的封号倒是没丢,不过既被罚了回府反省,怕是要坐好些年冷板凳。”
还有半截处罚没说,云知意知道。
她强忍笑意,佯装无知地追问:“若只是这样,那也没多严重。京中家里也不怕多养二姑姑一门十几口富贵闲人。”
云昉气着气着就笑了,补充道:“哪里这么简单?十一月十五的大朝会上,你二姑姑与靖宁公主、朝安郡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被陛下下令各打了二十个板子!”
靖宁公主李争鸣、西南骠骑将军云昤、朝安郡王李准,哪个不是人大面大的骄子?
在大朝会上当众被打屁股,还通报给全境各州,简直惨绝人寰。
既话都说穿,云知意也不必再装模作样,哈哈笑出声:“朝安郡王还好。毕竟不到二十,又从小心大脸皮厚,待他伤一好,就不会放在心上的。”
真惨的是靖宁公主与她二姑姑云昤。
这俩都是年近四旬的人了,就因为一次冲动意气挨了这般丢脸的处罚,还被举国通报。承嘉帝这一手,虽不杀人却诛心,太不给人留脸了。
云昉没好气地轻瞪她一眼:“你还笑得出来?你二姑姑惹下这事,只怕云家所有人在陛下面前都需谨小慎微一段时日。”
云知意随口安慰道:“母亲不必过于忧心。陛下若真动怒,就不会是这么罚。况且,咱们云氏起起落落一二百年,知道如何面对风波,祖母祖父及家中在朝的叔伯姑姑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