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心意的继承人了,皇帝只能扶持着谢玄济,让他尽快掺入中枢。哪怕谢玄济并不是一个十分适合当皇帝的人,哪怕皇帝知道他的这个决定可能让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邺朝重新陷入动荡飘摇,可是至少,那是皇帝死后的事情了。
皇位依然在他的子孙手中,子孙世世代代,总有一个能成为明君,收复失地,重现辉煌。如果皇位落到谢玄辰手中,那就什么都没了。
此刻朝堂众人并不知道皇帝做了什么决定,他们也同样没有想到,赈灾的章程还没有讨论出来,忽然接到一封意料之外的上书折子。
说是意料之外毫无夸张,因为这封折子是安王谢玄辰写的,上面的内容,竟然还是提醒众人提防北戎,更甚者,他要求皇帝现在就调兵,重驻邺戎边境。
朝臣们看到这封奏折立刻就炸了锅,今年夏天北戎和朝廷才刚刚签了合约,两国以兄弟相称,在边境撤兵,开通互市。若是这种时候调兵,岂不是出尔反尔,公然违约?
读圣贤书长大的文臣们立刻不干了,纷纷写了文采斐然的骈文,论证信、义之重要性。谢玄辰早就想过这群书呆子脑子转不过来,可是等真的看到这一天,他还是被气到了。
谢玄辰专程换了朝服,去早朝骂醒这群书呆子。慕明棠大清早送他出去,然后就一直在王府里等着,等到中午时候,下人传话王爷回来了。
慕明棠立刻迎出去,谢玄辰从外面大步走来,给他举伞的小厮小步快跑都追不上他。才片刻的功夫,谢玄辰的肩膀上就积了一层落雪。
慕明棠微微叹气,知道今日早朝恐怕不太顺利。
谢玄辰看到慕明棠站在门口,快步走上台阶,止住了她想要出来的动作:“外面冷,你衣服都没换,出来做什么?”
谢玄辰拉着慕明棠走入室内,玉麟堂内丫鬟立刻上前,帮他们俩人解披风、换衣服。慕明棠没有出门,一直穿着家常衣服,谢玄辰的朝服有些地方被打湿,必须要换了。
等谢玄辰重新换了身常服后,慕明棠打发丫鬟下去,端着蛊热汤走到西次殿。她将汤放到桌几上,一抬眼,见谢玄辰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慕明棠掀开盖子,缓慢搅动着驱寒汤,热气氤氲,模糊了她的眉眼:“还想外面的事呢?”
谢玄辰听到嗤了一声,语气中满满都是讥诮:“一群蠢货,我想他们干什么。”
慕明棠挑挑眉,不说话。她微微尝了一口,见汤的温度已经差不多了,才放到他手边。
“怎么了,今天他们说什么了?”
谢玄辰不由叹了口气:“他们说有合约在,北戎才刚刚签了合约,不会出尔反尔。他们即便真毁约,也不会在仅仅半年的时候违约。邺朝如果现在调兵,才是小人行径,挑起两国争端不说,还会落人口柄,一国颜面扫地。”
这话慕明棠听着都不太信。慕家是行商之家,慕父小时候都会告诉慕明棠,商场无兄弟,防人之心不可无。商人最重信誉,可是只要利益足够大,每年还都有反目成仇的老伙伴呢。
更别说这是两个大国,以前有过许多摩擦旧仇。将希望寄托于一纸合约上,便是压上全副身家做一场豪赌,赌的还是北戎的良心。
谢玄辰当然没法放心。
但是这种事情,不是有心便能做成的。幽云十六州被北戎堂而皇之地霸占着,这些年来当真所有文人都贪生怕死,没人想要收服故土吗?是邺朝的士兵人人软弱,是邺朝无帅无将吗?
都不是。愿意为国抛头颅洒热血的人从来不缺,呼吁北伐的声音也从未停息过。只是上面的人不愿意听到罢了。
慕明棠深深叹了口气。
身在这个时代,是一个武将的机遇,也是悲哀。
满朝只有谢玄辰一人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