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 时间好似停住了,饮溪的视线凝在织女面具上, 久久回不过神, 身上的血液彻骨冰凉过一遍, 很快又像火烧似的沸腾起来。
她伸手, 去将那个面具拾起, 捏着面具的手止不住的发颤,指尖因用力而发白。
这并非是个新面具, 已然很旧了,没什么用过的痕迹,只是面具上的颜色因漫长的岁月而褪了色, 几乎看不出本来模样。
她记忆里封存了每一刻与封戎相处的记忆,她记得每一次苦, 也记得每一次甜,眼前这个织女面具正是那年七夕封戎送给她的, 她决计不会忘!
原先封戎送给她的东西当年都被她悉数保存起来,大婚前夕偶遇青玉, 至此抛下了一切, 千年时间过去,那些东西散的散丢的丢,早已不知去了何处,而她心里始终有一块是缺着的, 无论如何也填不满, 今日瞧见这破旧的织女面具, 心里缺掉的那一块却好似一点一点正在填满,是一种连她自己都无法说通的感觉。
破镜重圆破镜重圆,说来轻巧,又岂是那么容易能圆起来的?
饮溪对着那面具流泪,可是又忍不住笑,她心里是欢喜的,将那面具小心翼翼收在怀里。封戎就在这里,他就在这里,今日种种不同,她一直都怀疑封戎就在身边,原来他当真在!
她匆匆抬手抹泪,像个孩童,双眼沥了水的清亮,四处张望,在这夜色与月色的相伴下企图寻出他的影子。
湖边人越发的少了,街上也更为冷清,只剩三两小贩相约着收摊,吆喝声渐低,空空荡荡,一眼就能望到底。
饮溪没能找到封戎,她知道如若他此刻不愿见她,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被她找到的,兴许他也一样,在等一个何时的时机。
回程时与来时心情截然不同,这一次她走在没甚烟火气的街道上,周边冷冷清清,可心里头确是暖的。
回到渡风院时,又一次经过那竹林外的宅子,这一次可以确定宅子确然是换了主人了,远远看着,院子里亮着烛火,不甚明亮,却恰好足以照亮她回房的路。饮溪爱这平凡的烟火气,心里头艳羡着,有些好奇宅子的主人是何人,兴许是一对新成婚的小夫妻?
她终归是没有化形走进去看一看,只是站在门外望了半晌,良久,收回目光,提着步子回去了。
……
这一夜又得好眠。
第二日清晨,饮溪的窗前多了一盆花,那是一盆平平无奇的小白花,只长了一株,花叶却生的十分好,从头到尾都齐整,翠绿的翠绿,洁白的洁白,生机勃勃。
她看的呆住了,上前轻轻去碰,这才发觉花的外面有一层薄薄的结界,那结界护着里面的花,以灵力滋养,保它不受风雨侵蚀,不受任何伤害。
这灵力有她熟悉的气息,这株小白花也是熟悉的模样,这是……
封戎要做什么,若她此刻还不清楚,那她当真是太过迟钝了。
那一刹那,有什么东西从脑海中一闪而过,她抱着花,面容有一个瞬间的呆愣,紧接着提起裙摆,直直冲着竹林外而去。竹林外正是那座小小的宅院,此时大门闭着,却没有上锁,她听不到院子里传来任何声音,可是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再差一步就要跳出来。
先是慌乱的跑,眼底入了那宅子,步伐又逐渐慢下来,剩下的每一步她都走的极为艰难,双腿上绑了重重的石头,令她迈不开步子,可她必须要去。
及至终于走到门前,饮溪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咽下一腔酸涩,她抬手,鼓起勇气,轻轻敲着门。
剩下便是屏息等待,等待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她听到脚步声传来,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
门板从里轻轻推开,那人朗然立于门内,一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