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春暖花开, 草长莺飞。
池宁已经在内官监的值房小院里, 闲得长草快三十天了。没得事做,也没得事搞的人生,对于池宁来说, 就像是一口枯井。他坐在井边往下看,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枯萎了。
原君环胸反问:【是饭不好吃, 还是猫不好玩?】
【是人活着却没有了追求,您明白吗?】近一个月里, 一切风平浪静,暗潮涌动在无波无澜的水下,看不出云谲, 品不了波诡。只有池宁无限接近于一个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少年, 享受不了太过岁月静好的生活。
他真的很不习惯这样什么都不需要做的生活,某天一觉醒来,他差点以为自己又回到了江左。
当他不再斗争的那一刻,他一定是老了,不, 死了!
【西厂什么时候能建好啊?太后老娘娘到底还记不记得她有个孙子正等着她给新帝找点事, 好成为太子?大将军府接到独子被赐婚的圣旨之后,就这么认了?】池宁一边发愁,一边撸猫,顺便在脑内骚扰他唯一的邪神小伙伴, 【啊啊啊, 好烦啊, 不行了,要不我去找闻时宝麻烦吧!】
闻时宝在被里里外外的调查清楚,确实不知道黄三娘是天书教的反贼后,就被他祖母康乐大长公主从诏狱里捞了出来。这位老公主在被新帝警告了之后,就暂时不敢再作妖了。
大启的公主实惨。
【师兄怎么还不回来?】最终,池宁的话题第一百零八次绕到了他的二师兄俞星垂身上。蜀地距离京中并不算特别遥远,这些天足够俞星垂回京中复命了,却始终不见人影。
池宁的干儿子夏下天天都在给池宁盯着,保证二师伯一到,他就能接到人。
原君的语气里莫名带了几分不耐烦,他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听池宁提到他二师兄就有点不高兴:【你就这么等不及?也是,我记得你和俞星垂从小关系就是最好的。】
江之为比两个师弟都要大上不少,脑子也是真的不够,这才导致了俞星垂和池宁只能报团取暖,因为共同话题最多。
【您就帮我看看二师兄到什么地方了呗。】池宁再次很不要面子地讨好起了原君。
但原君却油盐不进,一律是“凭什么”、“不想看”、“爱咋咋”的三连回复,可以说是一个很暴躁、很冷酷的邪神了。不为凡人所动。
不过,原君没答应看二师兄的行踪,但还是给池宁找到了事干。
或者说命运早已经给池宁安排好了下一步——钱小玉三十九岁的寿辰终于到了。
作为司礼监的第一人,钱小玉的寿辰自然是不能轻易敷衍了事的。早在月前,各路的礼物孝敬便已经如流水一般,打着祝寿的名头,送到了钱小玉位于城西的御赐大宅里。
这宅子还是肃帝赐的呢,很是有些年头了,隔壁住的就是康乐大长公主,但不管是从规模上,还是从热闹程度上,康乐大长公主府都是没有办法与门庭若市的钱府相比,哪怕钱小玉只是一个太监。
这次的寿宴得了新帝特许,可以大肆操办,算得上是龙恩浩荡,风头一时无两。
人人都以能够得到钱府寿宴的一张邀请函为荣,但并不是所有送了礼的人都有那个资格登门,不管他们礼物里蕴含了多么惊人的财富,这些在权势面前都是不值一提。
钱小玉和大部分人印象里的太监一样,扒高踩低,气焰嚣张。在他的权力已经达到顶峰的今天,他是不怎么会考虑别人的感受的,他也不打算考虑。这点上钱小玉和池宁有点相似,都是先快活了今天再说,哪里有空去管明天的及时享乐派。
不过,钱小玉对待钱,总会有那么一两分格外的优容。
他很人间真实地觉得,还是应该稍微与“肥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