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她要面对整整半年这样的早晨?
文皎在枕上伤春悲秋了一会儿,从枕下拿出怀表看了看。
巳时二刻(上午九点半)。
哎,该起了,在赖一会儿起来就该直接吃午饭了。
因是在家不出门,天又是盛夏,文皎便只在小衣外头穿了一件罗衣一条罗裙儿,拿丝绦紧紧束上腰,外再松松披了一条披帛。
轻薄的罗衣半透,这样的打扮是不大方便见男仆的,是以一到了夏日,除非必要,一应所有回事都是管家娘子进来回,半个男子不见。
在梳妆打扮上一怠惰,就容易越来越怠惰。
今日文皎连簪钗都懒得戴了,坠马髻上只戴了一只碧玉小凤,连耳环都只简单坠了两颗玉珠子,手上一只翡翠手镯,再配上她的水色衣裳,看上去就清清爽爽的凉快。
许嬷嬷一进门,先是感觉到冰山散发出来的凉意,紧接着她转到东侧间里,余光瞥见夫人这一身打扮,更是觉得一阵清凉,把她心里的无奈焦躁都压下了不少。
夫人带着笑音儿问她道:“快起来,坐,今儿你来是为着什么事儿?”
许嬷嬷只起了身,却并没敢坐,而是站在地上垂头道:“回夫人的话,今儿老奴是为了家里臭小子过来的,实在没脸面坐。”
她一面说,一面不禁又用余光看站在夫人身边服侍的玉雪姑娘,当真是生得珠玉一般,立在那里气度沉静自持,怪不得让洗砚这臭小子放不下,宁愿入赘都要……
文皎心中一动,心想看许嬷嬷的模样,也不知洗砚这小子是和他娘怎么说的。
她便先只笑道:“你这是何故?我记得嬷嬷的次子洗砚正在老爷身边儿当差,十分得用,往日也总听老爷夸他不错。”
“这孩子似乎也二十来岁了?今年是不是二十二?论起来也到了成婚的年纪,嬷嬷是看上哪家姑娘了?”
文皎边说话,便看许嬷嬷又看似不经意的往玉雪身上看了几眼,神色里并没有一丝不满,她心里就更有底了。
再看玉雪,明知许嬷嬷在打量她,却丝毫不露行迹,面上表情平静如水,似乎这事儿和她一点关系都无。
这份养气功夫也算难得了。
文皎见许嬷嬷有些犹豫,便给玉雪使个眼色,让她带着丫头们都出去,方笑道:“你这回总该告诉我,洗砚究竟看上了哪个?难不成是我身边儿的人?”
许嬷嬷叹了一声,竟又跪下对文皎回道:“回夫人的话,家里小子不肖,竟然妄想夫人身边儿的玉雪姑娘。”
“奴才自知夫人身边几位姑娘出身宫廷,往后都是要放出去找好人家的,洗砚论起来还是林府的奴才,怎能相配得上玉雪姑娘?因此奴才昨日在家里说了他一顿。”
“谁知那小子还不死心,说只要能和玉雪姑娘成婚,就是入赘为婿也无妨。”
“这小子胡闹,老奴教子无方,听他缠不过,只好替他来夫人身边说情。夫人若要教训他,老奴愿为夫人代劳。”
文皎听了许嬷嬷的说法心里一笑,心道洗砚这小子是会做人,在他娘面前只说是他自己的主意,使许嬷嬷不至于怪到玉雪身上。
而许嬷嬷也马上五十岁的人,在林府后宅都快成人精子了,怎么不知洗砚若没一点儿把握,怎么就敢催逼着她过来说情?
许嬷嬷不管心里是如何想的,她能把姿态放得这样低,给足了文皎和玉雪面子,文皎自然也会投桃报李,“补偿”她和林平“嫁”出去了一个儿子。
文皎便先给许嬷嬷吃了个定心丸,亲自下了榻扶她起来,笑道:“年轻小儿女之间惯是这样,我也没比他们大几岁,我还不知?”
“你们两口子也在府上做了三十多年事儿,劳苦功高,上上下下哪里少的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