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大部分人要血脉延续,是出于本能,是出于爱情,也是出于恐慌,他们怕生命短暂而自己留不下什么。但我和纪斯,留下的东西很多很多,已经无需血脉锦上添花了。”
“我的爸妈是只有我一个儿子……”
司诺城笑道:“所以,如果我百年千年不死,也谈不上绝后吧。我,难道不是血脉的延续吗?”
司老爷子怔然:“百年千年不死……”
“嗯。”司诺城一叹,终是扶着老爷子坐下,为他的膝盖整好被褥,“爷爷,我能活很久很久。唯一能陪我走到最后的,只有纪斯。”
“更何况——”他笑道,“我开出了帝王绿,确实看不上别的玉了。你常说人养玉三年,玉养人一生,我和他也是如此。”
“子嗣不重要,欲望不重要,名利也不重要。”
“当我睁开眼,第一眼看见身边的人是他时,我就很满足了。”司诺城泡起了茶,“你常听曲,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爷爷对奶奶,不正是这样吗?”
司老爷子别过头:“你个小猢狲……”
“你们互相喜欢,所以在一起。我爸和我妈彼此真爱,所以结婚了。怎么轮到我这里,就变得不行,要为后代考量,要为家庭考量,却从不说——让我为自己考量?”
“我的考量就是,我想要他,也只要他。不管他是男是女,不论他是好是坏。”
“爷爷,抛开纪斯的皮囊你扪心自问,还有谁比他更适合我?我天性要强,什么都要最好的!他也一样。”
司老爷子不说话了。
司诺城起身调了老式的设备,把碟放在机子上。不多时,咿咿呀呀的唱腔响起,婉转的调子将司老爷子的思绪拉回了很久以前。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老宅的戏班来了个小姑娘,把旦角唱得极好。他只是看了一眼,就弥足深陷。可当时,所有人都告诉他“戏子无情”,要是敢娶,就是堕了名。
可他的选择是什么呢?
【我司复笙就这么一辈子!就稀罕这么一个人!不娶她,我难道还娶你们啊!】
【我名字带个笙,她名字带个箫,笙箫绝配,是天意!别把我当小孩子,我比你拎得清!】
司老爷子闭上眼,情绪翻滚。
说到底,隔代亲。司诺城像极了当年的他,一样倔强,一样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他曾经力排众议娶了喜欢的人,怕过流言蜚语吗?怕过别人的眼光吗?
没有!
他只庆幸当初没有放手,没有错过一生相伴的人。至于别人,他管他们爱说啥,嘴长在别人脸上,他还能捂不成?
他能做的,只是加倍地对爱人更好,气死那群不看好他们的人!
司老爷子再睁眼时,唇角微勾:“……不愧是我孙子,也是个野的。”他靠在太师椅上,神色放松了,眉目只剩慈祥。
“罢了,请那一位进来吧。”
“到底是给咱们中洲大恩的人,不能怠慢了。”
司诺城嘴一抽:……刚才不让进的人也是你吧?现在倒记起大恩大德了。
“嗯,我去找他。”
……
殊不知,纪斯与他的大堂姐就站在书房外头,两人看似一团和气,实则已交锋数回。
司逸歌:“大祭司,我这弟弟一颗心是扑在你身上了。你要是弃了他,那就是挖了他的心脏。”
纪斯:“谁还不是一颗心,他如此待我,我自然同样回馈。”
“真的?”司逸歌挑眉,“我只知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怕就怕我家的孩子被拐走了,最后落得满身落寞回来。我瞧着你,看不穿,让我愁啊。”
她把玩着茶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