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温咬紧了牙,两边的脸颊紧绷,眉心一阵阵地猛跳,血红的眸色终是一片浑浊,他已如此悔恨往日待她的种种,又岂能容得旁人伤她一分一毫。
小三子立在庭阶上正是咬牙切齿,同门前的几人对峙,“尔等胆敢上王府造次,其罪当诛。”
跪在王府门前的百姓许是被身后的众人壮了胆子,抬起头愤然地说道,“十年前江二夫人英勇牺牲救了世人,保下了七千人,今儿我等也不为自个儿求,只愿江姑娘能给我后辈留一条生路,常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江姑娘又怎能看着我们见死不救。”
小三子自以为是个流氓,可此时竟也甘拜下风,骂了一声,“无耻。”刚想一脚踹过去,抬头便看到了陈温,心头顿时一松,“殿下可算是回来了,王爷正着急寻殿下呢。”
陈温并没进门,抽了小三子手里的长剑,立在了适才那说话的百姓跟前,那人头磕在地上,盯着那双黑色的脚尖,虽有些犯怵,但太子的名声告诉他,他不会将他怎么样,“殿下,救救我芙蓉城的百姓吧,江姑娘......”
说话声被陈温平静地打断,“擅传谣言者,杀无赦。”
陈温手里的剑从那人的后脖子而下,穿了个透,鲜血咕噜咕噜地直冒,那人紧紧地捂住脖子睁大了眼睛,人群中霎时一阵惊恐的尖叫。
陈温冷眼抽回了长剑。
他终究只是一个俗人,做不到普度众生,他也有他想要保护的人。
既然都想活着
那便各凭自己的本事。
“杀。”陈温回头对侍卫吩咐了一句,王府门前顿时血溅三尺,陈温的人马从王府门口一路杀过去,所过之处,皆是一片血路,人群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恐惧声和绝望声震耳,“太子杀人了,太子疯魔了......”
瑞王猛地一个起身,屁股下的凳子几个翻滚,急急忙忙地冲出去便见陈温提着剑,一身是血从容地踏了进来,那双眸中的凉意瘆人,里头的坚决容不得半分抗拒,陈温对瑞王说道,“准备弓箭手。”
宁庭安曾对他说,当年的江将军也疯魔过。
是在江夫人被逼死之后。
他曾问过江家世子悔不悔,江言恒说当时未曾想过。
从懂事以来,他便是所有人的楷模,是天下苍生的希望,条条框框将他约束住,他为了这个国家而活,为了百姓而活,为了陈国的千秋大业而活,他行走的每一步皆是小心翼翼,太子的身份,提醒着他时刻要保持理智,保证公允。
要爱国爱民。
他也这般照做了二十余载,为了这个国家,为了世人,全身心投进了如何治国之中,他一直以为他的抱负是天下苍生,他便将她排在了最末,然而今日,他只想护着她,哪怕与苍生为敌。
“殿下......”
“皇兄......”
周顺和瑞王同时出声。
一万余百姓,其中有一半皆是孩童,箭一出,他太子的名声和名誉,便将一去不回,一个滥杀百姓的罪名扣下来,若能活着出去,必会受到言官的谴责,若不能活着出来,终将会在史册上留下一笔。
陈温却是从瑞王身边直接走过,亲自指挥府兵,“上弓箭。”
小三子从未见过陈温杀人,适才那一剑让他半晌都未回过神来,如今再闻得这话,终于明白为何王爷独独就杵太子。
太子疯起来比瑞王还可怕。
密密麻麻的箭头如雨点子落入了人群之中,凄惨声响破了天际,狂风拍打着雪花,落地皆化成了血水,“太子疯魔了......”
然没有人能逃出去,一万余人,陈温一个都未放过。
治国了这些年,陈温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用手中的权势,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