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将从未暴露于人前的希冀伸出一截。
其实若是千越兮不说,宗辞也不见得真的会下山去游历。甚至他早就已经想好,在生命最后的时光里,待在天机门也可以。
他只是想和千越兮待在一起,而已。
拂去那些思虑良久,惊涛骇浪的部分,末了也不过一句轻飘飘的试探——
“门主...莫不是想与我同行吧?”
若是那人有意,他们便可以一同下山。
宗辞不是那个背负了千万年沉疴的凌云剑尊,他当是鲜衣怒马,策马扬鞭,打马人世间过,赏花游园,快意江湖。
千越兮也不是那个高高在上不可入世的天机门主,而是宗辞面前那个温和儒雅,干净到不沾染灰尘的白衣公子。
他会好好配合千越兮的治疗,一起踏遍山河,云游四海,弄影三山。
前世留下的遗憾,今生虽然只有一年半,也想好好同这个人一起过。
如今,不过是自己痴心妄想了吧。
白衣少年迈开的每一步都重重的踩在雪地上,留下一个个结冰的脚印,像一朵接一朵的花。
他一路不停地走到下天山的阶梯前,天机门的小童们便安静地跟在他身后。
宗辞停住了脚步。
那日在太衍宗广场,同容敛擦肩而过时,宗辞没有回头。
同样是在太衍宗广场,剔开仙骨时,他也不曾抬眸多看清虚子一眼。
但今日,他却终究没能忍住。
巍峨冰冷的宫殿静默在夜色里,檐边挂着一颗明明灭灭的星辰,树影沙沙婆娑。
朱红色大门前的阴影里,依旧空无一人。
少年定定地看了那片青石砖许久,看得眼眶都微微作痛。
天一上前一步,轻轻为他披上那件宗辞出门时匆匆忘穿的鹤氅。
“公子,天色已晚,趁早走吧。”
他低声催促。
不远处的绝壁小亭内,点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沉香灯依旧幽幽地摇曳。
一旁温着的酒杯不知被谁拿起,正是方才少年用过的那盏。鲜少沾酒的人也喝得见了底,酒香蒸了一室,分毫溢散不得。
宗辞似有所觉,猛然回头去看,却只看到竹帘掀起,空无一人。
他收拢拳头,终究还是默不作声地动身。
到底命如尘芥,故事走到最后,从不奢求能有什么圆满结局,仅是陪伴就好。
偏偏这老天爷,连一段成全,也不愿给。